第三十八章:行刑

姬如一族归家的众人踏上了回家的石桥，桥下的湖面波浪四起，动荡不止。

“待会问什么答什么，别和族长发冲，知道了吗？”

义乌瞥了一眼趴在身后的青岚。

然而，青岚什么也没有回答。

义乌见状，紧蹙眉头，再不发言。

洁白的明月渐渐被往来的乌云隐去一角，不再圆满。

“族长大人、浅野大人，他们回来了，青岚他…似乎受了重伤…”

空荡荡的沙地上，尘埃四起，在迷蒙的月光中，守哨归来的隐渊微微欠身向站在面前的夏暝与浅野汇报着情况。

“……”

夏暝双手背在身后，一手半握，拇指不住地摩挲着食指关节，虽然面色平静，但仍不能掩饰眼神中的忧虑。

这一举一动都被浅野看在眼里。

同样身为父亲，浅野知道夏暝心中有众多无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路上别忘了通知他们到这儿来，辛苦了。”

看着久久不语的夏暝，浅野擅自答了话。

“是。”

隐渊点首退下。

“青岚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对他行刑吗？”

浅野试探般地问道。

“……”

夏暝看了一眼浅野，并没有正面作答，昂起头来，望着被乌云遮去大半的明月。

“他们来了。”

“唉～”

浅野叹了一口气。

益渐清楚的脚步声正从两人身后靠近。

“族长，我们来了。”

义乌带着众人来到夏暝的身后。

夏暝微微侧过头，瞥见了站在义乌身侧，捂肩膀下方，半身被鲜血浸红的青岚。

“你们，可知罪。”

夏暝的话语不紧不慢，但仍旧带着一股压迫感。

可底下，没有一个人回答。

“喂，我说你们，快说知罪啊。”

义乌扭过头，望着闭口不言的空竹等人，小声嚷道。

“我不会认罪，也不认为自己有罪，弟弟救姐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并且，一切都是我起的头，如果您觉得我们违背了您的命令，有损于您的颜面的话，那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站在义乌身侧的青岚，毫无面对刑罚的恐惧，从容不迫地将话语吐露而出。

“喂，青岚！”

义乌立即低头，眉眼下压，小声呵斥着青岚。

“青岚…不可以！”

稚素向前一步拉住青岚的衣角，祈求般地看着他，微微摆着头，示意他不要再忤逆族长。

青岚却推开了稚素的手。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青岚身上，隐隐担心。

“受伤了？”

夏暝终于转过身来，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严厉。

“小伤而已！”

青岚强忍着伤痛，向前走出一步。

“父亲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青岚盯着父亲深幽的双眼，毅然决然。

“族长大人，要罚就罚我吧，人是我找的，办法是我想的，青岚是受了我的怂恿才去的，所以，不要对他行刑啊，族长大人！”

空竹稽首而拜，十分恳切。

“伯父大人，青岚有此番举动，我这个当哥哥的也难辞其咎，请将我一并处罚吧！”

银叶走出人群，与青岚并肩站在一起。

“银叶哥…”

两兄弟双目对视，坦然无畏。

“我也一样！族长大人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就手下留情吧，那多不公平啊！”

三酉走向前来，一同加入求情的队伍。

“还有我！咳咳…”长佑抚着被踢伤胸脯，继续说道，“情报是我提供的，我也理应该罚。”

“族长大人，万万不可啊！青岚已经受了重伤，再受刑法，会落下病根的。”

稚素也在一旁发言求情。

“够了！”

夏暝从袖中抽出一条缠绕在一起的皮鞭。

“既然他说了，那就只罚他一人！都给我退下！”

夏暝眼中怒气腾升。

“青岚！转过身去，脱去上衣，给我跪下！”

“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人受罚就好。”

青岚转过身去，对大家露出坦然的微笑，裸露上身，屈膝而跪。

夏暝看到了青岚单薄的后背上裹着带血的白布，以及在身上纵横错乱的暗红褐色血痂。

伤得确实不轻……

夏暝向前走了一步，皮鞭像一条死蛇一般从夏暝手中垂下。

青岚…

担忧的目光在青岚的身上从未挪开。

夏暝一寸寸举高了鞭子。

青岚紧咬着牙关，紧握一拳。

夏暝挥动右臂，只见鞭子被高高摆起，顿时便有了生命，像一条在空中舞动的长蛇，在风中呼呼作响，在击打青岚的后背时，却又绷直了身子，如一把极纤细的利剑，割开了青岚白皙的后背，留下一道一尺来长的红色血痕。

鲜血如泪水般流下。

青岚一声不吭，眼中却泪水迷蒙。

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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