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优赢天下第一
超小超大

致命陷阱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血腥味灌入郁优赢的鼻腔,他纤细的手指死死抠住礁石缝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远处传来人类兴奋的呼喊声和渔网拖拽的哗啦声,又一支狩猎队发现了他族人的踪迹。

"还有一只小的!在东北方向的礁石区!"人类的声音像钝刀般刮过郁优赢的耳膜。

十几岁样貌的人鱼少年蜷缩在礁石阴影里,青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弱荧光。他的尾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是被特制的倒钩网划伤的。更糟的是,他能感觉到毒素正在血管里蔓延——人类在诱饵鱼身上涂抹了针对人鱼的神经毒素。

十几岁样貌的人鱼少年蜷缩在礁石阴影里,青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弱荧光。他的尾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是被特制的倒钩网划伤的。更糟的是,他能感觉到毒素正在血管里蔓延——人类在诱饵鱼身上涂抹了针对人鱼的神经毒素。

郁优赢咬住下唇,眼眸泛起水雾。他本该是族里最强大的新生代,能操控液体的天赋魔法让同族惊叹不已。但现在,他连凝聚一滴治愈水都做不到。毒素让他的魔法如指间流沙般难以掌控。

"抓住它!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人鱼跑了!"

人类的脚步声逼近,郁优赢闭上眼睛,将最后一点魔力注入周围的海水。一道巨浪突兀地掀起,将追兵冲得东倒西歪。借着这个空隙,人鱼少年纵身跃入汹涌的波涛,朝着与族群撤离相反的方向游去。

'至少...不能把他们引向族人...'这是郁优赢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当郁优赢再次醒来时,喉咙火辣辣的痛。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淡水环境中,身体因为失衡而阵阵抽搐。这是一片被森林环绕的内陆湖,湖底铺满柔软的水草。阳光透过湖面洒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人鱼少年空洞的眼睛。

三个月了。郁优赢数着月相变化,知道自己在撑不了多久。他的鳞片开始脱落,原本如珍珠般莹润的皮肤泛起病态的灰白。最可怕的是,每当他试图使用魔法时,残留的毒素就会在血管里燃烧,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骨髓里游走。

湖水的记忆是冰冷的。郁优赢悬浮在湖心深处,银白色的长发如水草般舒展。三个月来,这片淡水湖正逐渐变成某种活物——某种懂得吞噬的活物。

第一具人类尸体出现在满月之夜。郁优赢记得那个举着鱼叉的壮汉,他粗糙的手腕上系着人鱼尾鳍制成的护身符。当壮汉的靴子踏入浅滩时,湖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蜜。郁优赢只是轻轻勾动手指,那人的气管就被渗入的湖水堵成了暗紫色。第二天黎明,湖岸的曼陀罗突然暴长三尺,花朵中央还叼着半截手指。

'第十七个。'郁优赢心里数着湖边的锈蚀武器。捕网、鱼叉、甚至精心锻造的钢弩,最终都成了缠绕在藤蔓间的装饰品。他的魔法让湖水记住了杀戮的韵律,而那些以血肉为食的植物,则进化出了近乎智能的捕食方式。

今天来的是一支专业佣兵团。郁优赢的耳鳍捕捉到金属碰撞声与压低的笑话。他们带来了电网和声波发生器——人类总是学不会教训。人鱼少年苍白的指尖划过水面,感受到湖底植物的兴奋颤抖。那些被尸体喂养的吸血藤蔓正在淤泥中蠕动,像等待投喂的宠物。

"看水纹!就在那块岩石下面!"领头佣兵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狂喜。当电网沉入水中的刹那,郁优赢瞳孔骤缩成两道细线。被污染的水流在他周围形成漩涡,将电流导向团队放置装备的湖边。爆裂的火花中,佣兵们惊叫着跳进浅滩——正好落入食人植物的领域。

郁优赢闭上眼睛。他不需要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湖边的泥土突然塌陷,看似普通的水草瞬间绞住脚踝,那些开着甜美花朵的曼陀罗会喷出致幻孢子。等月亮升到树梢时,湖水自会将这些养料均匀分配给每株植物。

'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都该死!。'那孩子对着逐渐平静的湖面低鸣。一串气泡从他唇间逃逸,在上升过程中变成血红色。最近他注意到,每当有人类死亡,湖底的某些藻类就会发光,像在举行某种庆典。

-非人职员

雨水顺着卡尔右眼的疤痕滑落,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他站在研究所的楼顶,机械的右前臂被雨水滴打着响声,金属指爪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烟灰被雨水打湿,黏在指缝间。左臂的蜥蜴鳞片在潮湿空气中微微张开,吸收着水分。

"又在扮演忧郁男主角?"沃顿落在他的肩头,渡鸦的喙几乎要戳到他的伤疤,"省省吧,你那副尊容拍特写镜头都会被剪掉。"

卡尔吐出一口烟,烟雾在雨水中迅速消散。"闭嘴,沃顿。"

"哦,现在连渡鸦的言论自由都要剥夺了?"沃顿用翅膀拍打他的后脑勺,"那群白大褂又给你派了什么送命任务?"

卡尔没有回答。三小时前,研究所的主管——那个总是戴着橡胶手套的瘦高男人——递给他一份档案。档案上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一片被污染的海域中,隐约可见一条青色的人鱼身影。

"1762--血清提取对象,"主管说,橡胶手套在他面前展开一张地图,"根据情报,它已经受伤了。你的不死特性使你是最佳人选。"

卡尔当时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能说什么呢?他是研究所的财产,一个会走路的实验品。不死不灭的怪物。

"我们要一个淡水湖了,"卡尔掐灭烟头,机械指爪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一条哑巴人鱼。"

沃顿发出一声刺耳的大笑。"太棒了!会唱歌的美人鱼故事听得够多了,这次来个哑巴版本!"

卡尔转身走向楼梯间,机械义肢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每一次死亡后的重生都会让这具身体变得有抗性,他深深的觉得自己是某种拼凑起来的怪物。

两天后,他们抵达了那片被标记的湖泊。曾经繁茂的森林现在剩下一片被侵蚀的乱石和枯骨狰狞扭曲的藤蔓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这场景像是这里地主人布置得诡异美感,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化学物质混合的刺鼻气味。

"闻起来像你的袜子,"沃顿停在卡尔肩上抱怨,"如果我有鼻子,现在已经吐了。"

湖岸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色的涟漪。那些被遗弃的捕具像某种诡异的藤蔓果实——钢弩的弦已被苔藓蛀成絮状,鱼叉尖端凝固着十年前的血锈。卡尔用鳞爪拨开纠缠的荆棘时,金属部件便叮当作响,仿佛在嘲笑所有企图征服这片水域的愚行。

石像群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叠垒着,每块灰岩表面都刻满蜂窝状的孔洞。当湖风穿过这些孔穴时,会发出介于呜咽与冷笑之间的声响。卡尔眼睛左右观察着,分叉的舌头捕捉到空气中沃顿最后的气息——那缕带着腐肉味的鸦羽痕迹,终止在最高处的石笋顶端。

藤蔓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不是风,是尾鳍拍打水面的共振。卡尔转身时,看见钢弩的倒影正在湖面扭曲变形,锈迹剥落后露出底下森白的鱼骨。那些他以为是装饰品的绳索,此刻正勒进石像的孔洞深处,如同正在给沉睡的巨物系上绞刑结。

"沃顿..."喉间的嘶鸣惊飞了栖息在鱼叉上的夜光虫。腐肉的气味突然浓烈,卡尔这才发现石像基座散落着新鲜的渡鸦羽毛,每根羽管都渗出荧蓝色的黏液,像极了小人鱼少年鳞片的光泽。

"那蠢鸟最好别死在这种地方..."卡尔低声咒骂着,却无法掩饰声音里的颤抖。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成碎片,斑驳地洒在泥泞的地面上。卡尔俯身检查一处反光的痕迹——几片沾着蓝色粘液的黑色羽毛。他的竖瞳骤然紧缩。那是沃顿的羽毛,而粘液...是某种腐蚀性物质的残留。

-血腥发现

顺着断断续续的羽毛痕迹,卡尔来到一棵倾倒的枯树前。树干内部已经腐烂中空,形成一个天然的洞穴。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

"沃顿?"卡尔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带着液体声响的呼吸声。

卡尔俯身钻进树洞,夜视能力让他立刻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沃顿蜷缩在角落,左翼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胸口的羽毛被撕掉一大片,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头部:右上方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的血迹把半边脸都染成了暗红色。

"见鬼..."卡尔跪倒在渡鸦身边,手指颤抖着检查伤势。沃顿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浅而急促,喙边挂着粉红色的泡沫——内出血的征兆。

当卡尔的手碰到他完好的左翼时,沃顿突然剧烈抽搐,发出一种卡尔从未听过的、介于尖叫和呜咽之间的声音。

"是我!冷静点!"卡尔按住他,同时感到掌心下异常的热度——伤口感染了。

沃顿剩下的那只眼睛缓缓聚焦,瞳孔扩大又收缩。"卡...尔?"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你他妈...怎么...还没死..."

卡尔扯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小心地擦拭沃顿的血迹。"闭嘴省点力气。"他从腰包里掏出应急医疗包,"忍着点。"

当抗菌凝胶接触到胸口的伤口时,沃顿整个身体僵直,喙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卡尔迅速用弹性绷带固定住他折断的翅膀,动作尽可能轻柔,但沃顿还是痛得用爪子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

卡尔将沃顿小心地放在苔藓铺垫的岩洞里,渡鸦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月光从洞顶的缝隙漏进来,照在沃顿被血块黏连的羽毛上,每一根羽毛的颤动都像是告别。

"听着,蠢鸟。"卡尔用匕首划过自己手腕内侧最柔软的鳞片,红色的血液立刻涌出,"要么喝下去,要么死在这里变成肥料。选一个。"

沃顿那只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扩散。但当卡尔将手腕凑到他喙边时,一丝微弱的本能让他的喉部动了动。

第一滴蜥蜴亚人的血清落在沃顿的舌头上时,他整个身体剧烈痉挛起来。卡尔死死按住他,看着那滴红色液体顺着渡鸦喙部的沟槽流进食道。

"咳...操..."沃顿的爪子抓挠着岩石表面,在石灰岩上留下六道白色刮痕,"这比电击...还他妈..."

卡尔没有理会他的咒骂,继续挤压伤口让血液流入沃顿口中——蜥蜴类的快速再生因子如同千万把灼热的小刀,在渡鸦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沃顿的回应是狠狠咬住卡尔的手腕,尖锐的喙刺穿鳞片。两种血液在伤口处交融,泛起诡异的荧光。就在这时,沃顿折断的翅膀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骨骼正在自行复位。

洞顶缝隙透下的月光在这一刻变成了淡蓝色。卡尔惊愕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正在以平时双倍的速度愈合——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当光芒消退时,沃顿瘫软在苔藓垫上,但呼吸已经平稳。

"欢迎回来。"卡尔喘着粗气靠坐在岩壁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给出了太多血液。

卡尔用布条缠紧手腕上刚刚愈合的伤口,鳞片边缘还残留着沃顿喙部的刮痕。枯树洞地面上的苔藓被他们刚才的挣扎碾出凌乱的痕迹,几片渡鸦羽毛粘在潮湿的石壁上。

沃顿靠在岩壁旁,眼睛不断观察着自己的翅膀,显然还不适应再生的感觉。他翼翅的断裂处已经复位,但那些新长出的组织在羽毛下隐约可见。当卡尔把水囊递到他喙边时,渡鸦突然用爪子抓住他的手腕。

"不是人类伤的我。"沃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是那些...变异的植物。"

卡尔停下收拾装备的动作。夜视能力让他看清沃顿眼中闪过的恐惧——这在他认识沃顿的十年来从未出现过。

"说清楚。"

沃顿的喉部吞咽了一下:"我追着人鱼的气味到湖边...那里的植物丛会动。"他用恢复了些许的右翼尖在地上划出扭曲的线条,"像蛇一样缠住我...茎秆里喷出蓝色黏液。"

他抬起左爪,卡尔这才注意到爪缝间残留着腐蚀痕迹。不是电击伤,而是某种生物酸。

"最他妈诡异的是..."沃顿的羽毛全部微微竖起,"它们会避开人鱼接触过的区域。就像...在给他清理战场。"

卡尔沉默地展开防水背包。他取出三棱刺刀在磨石上打磨,鳞片随着动作在幽光中闪烁。每一下摩擦都带着决绝的力度。

"你要下湖?"沃顿盯着他往战术腰带上装荧光棒,"现在那下面全是会吃人的水草。"

卡尔将过滤呼吸器含在嘴里测试气密性,吐出的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这是你说的。"

"那是我疼糊涂了的胡话!"沃顿挣扎着想站起来。

卡尔从内袋取出一个金属小瓶,里面荡漾着红色液体——是人鱼受伤时他偷偷收集的血液。液体在月光下发出微弱脉动,如同有生命般撞击瓶壁。

"三年前在亚马逊任务。"卡尔将小瓶举到眼前,"见过类似的石像。"他转动瓶身,血液的光斑在岩壁上投出奇异纹路,"是个传说。"

沃顿的喙张了长:“所以你的人鱼血,你故意放跑了这血的原主人吗?”

卡尔没有回答,只是将装着人鱼血的瓶子挂在颈肩。他开始往潜水服上涂抹一层散发着苦味的油膏——能暂时隔绝变异植物的感知。

沃顿看着卡尔往腿上绑匕首,突然用恢复了些许的翅膀拍打地面:"至少等到黎明!我的视力恢复些就能——"

"你的瞳孔还没回复。"卡尔打断他,指了指沃顿映着月光的眼睛,"污染会持续12小时,你现在连平衡都保持不了。"

他递给沃顿一把微型信号枪:"如果我三小时内没回来..."话没说完就被渡鸦啄了手背。

"我会把湖泊填平你泡烂的尸体捞出来做成标本。"沃顿恶狠狠地说,但尾羽的颤抖出卖了他。

卡尔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钛合金匕首、抗腐蚀网枪、头盔摄像头、还有腰包里沃顿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军用声呐浮标。月光下,他鳞片上的战斗旧伤像一幅神秘的地图。

"卡尔。"沃顿突然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叫他,"那些植物...它们不是随意攻击。”

"保持信号频道开放。"卡尔戴上面罩,声音透过呼吸器变得沉闷,"如果我看到会写字的水草...会给你发摩斯电码。"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湖泊的小径时,沃顿的眼睛突然流下一滴泪,这是不祥的预感

卡尔弓着身子潜入水中时,湖水像一堵冰冷的墙包裹住卡尔的身体。他吐出第一串气泡,看着它们扭曲着升向水面,在探照灯的光柱中变成破碎的银珠。面罩显示屏上的毒素指数立刻飙红——污染浓度是地表水的三倍。立刻感到这片水域的不正常。湖水呈现出病态的荧光绿色,像稀释的毒药般包裹住他的全身。他的鳞片开始刺痛——这些水正在腐蚀他的防护层。

"见鬼的污染程度..."他在呼吸器里咒骂着,声音变成一串气泡向上飘去。作战头盔的夜视功能将水下世界染成诡异的青灰色,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变异的水草像活物般蠕动,偶尔闪过荧光的鱼群惊慌地散开。

卡尔绷紧全身鳞片,感受着细微的水流变化。他的竖瞳扩张到极致,将幽暗的湖底转化成清晰的灰绿色影像。前方十米处,一丛怪异植物正以不自然的节奏摇摆,茎秆上荧光状的脉络忽明忽暗。

第一根发动攻击时快得不像植物——像一条出击的眼镜蛇。卡尔侧身闪避,带蹼的叶边缘擦过他的面罩,在上面留下一道腐蚀性黏液。

"沃顿没说谎..."卡尔看着面罩上滋滋作响的腐蚀痕迹,悄悄拔出匕首。更多变异植物开始蠕动,它们根部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张活动的网。

突然,所有变异植物同时僵直。卡尔后颈的鳞片全部竖起,这是蜥蜴类感知到致命威胁的本能反应。

植物丛突然炸开,数十根茎秆如同长矛般射来。卡尔猛蹬湖底淤泥,借反作用力向后急退。两根变异植物刺穿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岩石,碎石在水中缓缓下沉。

卡尔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他借着后退的势头翻滚到一株沉木后方,看到那些植物正在重新调整方向——它们确实会思考。

一根特别粗壮的植物突然从沉木缝隙中刺出,直取卡尔咽喉。他挥匕斩断茎秆,断口喷出的却不是汁液,而是某种蓝色半透明胶质。这些胶质在水中迅速膨胀,形成一张粘稠的网。

卡尔感到右腿一沉——几滴胶质沾到了潜水服上,正以惊人速度增殖。他果断割开被污染的布料,看着那片材料在眼前膨胀成篮球大小的胶团,内部包裹着几条不幸的小鱼骨架。

左侧传来水流异动。三根变异植物呈包围之势袭来,茎秆上的荧光符号现在变成了警告的红色。卡尔突然想起颈间挂着的人鱼血液,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军刀击碎瓶身。

红色的血滴像烟花般在水中绽开。

植物们瞬间凝固。最前端的那根距离卡尔眼球不到两厘米,尖端滴落的腐蚀液在他面罩上悬停。所有荧光脉络同时转为柔和的蓝白色,茎秆缓缓后缩,如同臣民向君主行礼。

卡尔小心地游过突然温顺的变异植物丛,看到它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人鱼血液在他周围形成一圈淡红色的光晕,所到之处,变异植物纷纷退避。

但当他回头时,发现那条通道正在闭合。更远处,没有被血液影响的区域,植物们疯狂舞动,将一群误入的鱼群绞成肉沫——它们在重新布置陷阱。

卡尔加快下潜速度。深度计显示他已经来到湖下四十米,光线几乎消失。就在他准备打开头盔灯时,指尖突然触碰到某种坚硬的东西——是乱石,更像是一个怪异的石像,上面覆盖着厚实的藻类。

当他拂去藻类,露出底下雕刻的纹路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石像顶端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漩涡,将周围的水草、鱼群,甚至那些变异植物通通吸入。

卡尔死死抓住石像地座上的凸起,看着自己的氧气读数疯狂下降——这个漩涡正在抽干方圆百米内的水体。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时,人鱼血液突然发出刺眼的光。

湖泊中心,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通讯器里传来沃顿沙哑的声音:"三点钟方向,动静很大。那小家伙知道你来了。"

卡尔缓慢地向指定方向移动,尽量不扰动水流。他的战术匕首绑在右腿上,腰间的网枪已经就位——上头要活的,这让他不得不手下留情。

一道青色的影子突然从视野边缘掠过。

卡尔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串缓缓上升的气泡。他的竖瞳紧缩,尾巴在水中保持平衡。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下一秒,他感到背后水流剧烈波动。

卡尔本能地向前翻滚,一道锋利的水刃擦着他的脊背划过,割开了作战服。他转身的瞬间,终于看清了目标——那是个约莫人类少年体型的生物,青色的鳞片从腹部向下延伸成修长的鱼尾。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哑巴人鱼张开嘴,露出牙齿,但没有声音——只有一串急促的气泡。他的手,此刻正做着复杂的手势。

卡尔突然感到周围的水流开始旋转。

"该死的水控能力!"他试图游出漩涡范围,但已经晚了。水流像无形的绳索缠住他的四肢,将他拖向湖底。变异的水草趁机缠上他的脚踝,刺状的绒毛扎进鳞片缝隙。

剧痛让卡尔发出一声闷哼。他拔出匕首,狠狠斩断水草,同时用尾巴猛击湖底淤泥。浑浊的泥沙顿时弥漫开来,暂时干扰了人鱼对水流的控制。

抓住这一瞬的机会,卡尔像炮弹般冲向人鱼。对方显然没预料到他能这么快挣脱,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卡尔的匕首划过人鱼的左肩,带出一缕红色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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