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姑娘,您这糖画凤凰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楚昭斜倚在糖水铺雕花门框上,白玉扇柄"咔嗒"一声敲在我案板边沿。我头也不抬地往铜锅里甩了把桂花,甜腻的雾气立刻攀上他绣着银竹的袖口:"楚大公子若是嫌弃,不如先把昨儿赊的八碗杏仁酪结个账?"
鎏金暗纹的衣袖突然笼住我眼前天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我鬓角沾的糖丝,趁我分神时迅速舔了口糖勺:"甜度刚好,正配你今日的胭脂色。"我举着竹签要戳他手背,反被他握住手腕,用温热的糖浆在掌心画了只圆滚滚的小猪。
"掌柜的!"街口王婶的大嗓门惊得我手一抖,刚凝好的糖画"啪嗒"粘在楚昭月白锦袍前襟。这厮慢条斯理揭下那片金黄的糖衣,当着满街探头探脑的街坊咬得咔嚓响:"晚晚亲手贴的饴糖,果然比御赐的蜜饯更甜三分。"
我耳尖发烫地抄起铜勺,却见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雕着胖鲤鱼的木匣。十二颗裹着糖霜的梅子在丝绸衬垫上莹润生光,细看竟每颗都嵌着朵糖渍茉莉。"糖霜要裹七层半才不沾牙,我盯着厨娘试了三十罐——"他忽然凑近我耳边,温热气息拂过颈侧,"再皱眉就成西街张婆婆那样的小老太太了。"
后厨突然传来瓦罐碎裂声,我俩冲进去时正撞见偷吃的小学徒。楚昭拎着那孩子的后领轻笑:"这般馋嘴,倒让我想起某人去年中秋..."我抄起竹篾在他手背虚打一下,案板上的桂花蜜却溅在他衣摆,洇开朵朵金灿灿的小花。
暮色染红糖水铺幌子时,楚昭仍赖在包浆的老榆木柜台不肯走,非说我欠他个糖人。我捏着琥珀色糖稀勾出个神气活现的小公子,偏在眉心点了颗媒婆痣。他气笑着要来抢,竹签上的糖丝却缠住我们交叠的指尖,在渐暗的天光里扯出缕缕金线。
"晚晚可知,"他忽的敛了玩笑神色,将我沾着糖渍的指尖按在他心口,"这京城百家糖铺,独你熬的甜能化开我心头三寸寒。"我慌乱中碰翻青瓷糖罐,琉璃盏里漾着的蜜色映出他眼底星河,竟比檐下新挂的走马糖灯更灼人。
打更声里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楚昭突然将我裹进他尚带着梅子清甜的披风。玄色织锦下他的心跳清晰可闻,混着远处糖人担子"叮咚"的铜锣声,竟像首荒腔走板的小调。"明日带你去尝东街新出的乳糖圆子,"他低头时发梢扫过我鼻尖,"你若不答应,我就天天来当账房先生——赊的糖水钱,够算到下辈子了。"
正说着,柜台下的虎斑猫突然窜出来,爪子上还粘着我早晨试做的玫瑰糖。楚昭边笑边用帕子给炸毛的小家伙擦爪子,糖渍却在他玉冠上结出朵滑稽的小花。我憋笑憋得肩头发颤,他忽然转头把糖花别在我发间:"这样才衬得上糖水西施的名号。"
"楚昭!"我抄起竹筛要打,他却灵巧地翻上院墙,衣袂掠过墙头开得正好的石榴花。那抹月白色身影在暮色中回眸浅笑,随手抛来颗裹着糖衣的松子,正落进我慌张接住的围裙兜里。
华灯初上时分,我对着烛火修补被猫抓破的糖画。忽听窗棂轻响,楚昭竟抱着个青瓷坛子翻进来,发间还沾着夜露:"城南老刘头私藏的槐花蜜,我拿三首酸诗换的。"他拍开泥封时溅出的蜜星子落在手背,就着月光竟像撒了把碎钻。
我舀了勺新熬的杏脯正要骂他,却见他变出两只玲珑玉盏,琥珀色的蜜浆映着跳动的烛火,恍惚间竟像盛着整个星河。"敬我们晚晚掌柜..."他举杯时腕间银铃轻响,眼底笑意比蜜还稠,"祝你的糖勺永远比我的算盘响。"
更鼓声穿过甜香弥漫的院落,我低头抿了口混着槐花清甜的杏脯汤,忽然发现他袖口沾着片石榴花瓣。正要伸手去摘,他却突然凑近,温软的唇畔擦过我沾着糖霜的耳垂:"明日辰时,东街第三棵柳树下..."余音散在渐起的夜风里,混着打翻的糖罐叮咚作响。
月光淌过窗台糖人闪烁的轮廓,我摸着发间顽固的糖花轻笑。这哪是什么京城第一公子,分明是个披着锦绣皮的饴糖精——偏偏这甜味,竟比桂花蜜熬了三巡的更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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