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顾氏大厦像一把淬了寒光的剑,劈开城市喧嚣的雾霭。顾如慕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冰球在金酒里缓慢旋转,倒映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第三十七层的高度让街道上的行人化作模糊的黑点,如同他此刻思绪里漂浮的、无法聚焦的念头。
"顾总监,董事会都在等您。"助理在门外轻声提醒。
他整了整袖口的黑曜石袖扣,镜面电梯的冷光里,倒映出他一丝不苟的形象:银灰色三件套西装,领带上暗纹的竹叶纹路,以及永远维持在完美弧度的微笑。这是顾家长子应有的模样——永远得体,永远克制,永远令人挑不出错处。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璀璨夺目。顾如慕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挂出透明的泪痕。
"听说东南亚的项目是令弟拿下的?"王董事的酒杯第五次凑过来时,带着海鲜酱腥气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年轻人手段了得啊,连陈老那块硬骨头都..."
二楼环形走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顾铖砚斜倚在栏杆处,手里把玩的银质打火机开合间折射出冷光。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像中世纪油画里走来的年轻贵族。当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弟弟突然勾起唇角,用打火机在颈动脉的位置缓缓划了道弧线。
顾如慕的酒杯突然倾斜,1982年的拉菲在手工地毯上洇开暗红痕迹。
三小时后,掺了单一麦芽威士忌的香槟终于撬开他完美的面具。电梯镜面映出他泛红的眼尾,解到第二颗的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凹陷处的小痣。当电梯停在顶层时,本该亮起的数字键诡异地暗着,电子锁发出故障般的蜂鸣。
"滴——"
门开时扑面而来的是雪松与焚香交织的气息,混着一丝焦灼的味道。落地窗前,顾铖砚背对他跪坐在波斯地毯上,跳动的火光照亮他指间缠绕的丝织物——那是顾如慕昨天系过的暗纹领带,此刻正一寸寸蜷缩在火焰里。
"他们灌你的酒里加了蜂蜜。"弟弟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温柔,"哥的过敏药在我这里。"
火焰突然窜高,照亮他脚边敞开的檀木匣子。天鹅绒衬里上陈列着用旧的钢笔、半块融化的薄荷糖,以及...顾如慕瞳孔微缩,那是他上周丢失的定制袖扣,此刻正躺在黑色丝绒上,像被精心供奉的祭品。
冰凉的金属突然抵住后腰,顾铖砚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鼻尖蹭过他耳后的淡痣:"体温38.2度,心率92。"沾着红酒渍的右手被擒住,弟弟的舌尖扫过他无名指根部的戒痕,"这里的皮肤温度比平时高0.3度。"
落地窗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顾铖砚的犬齿擦过他腕间跳动的血管:"睡吧,明天十点的并购会议..."呼吸突然加重,"我替你去。"
主卧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里,顾如慕在玄关的威尼斯镜中看见弟弟将他的西装外套按在脸上深嗅。月光透过智能调光玻璃,在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而他自己,正躺在网中央最柔软的位置。
窗外开始落雪,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正好落在倒影中顾如慕的唇边。顾铖砚突然抬头,隔着虚空与镜中的兄长对视,缓缓伸出舌尖,舔去了那处不存在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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