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夕云:逆世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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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雁夕云:逆世恋歌21

“邓大人留步。”庄寒雁立在月洞门旁,手中团扇轻摇,扇面上“贞节”二字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听闻贵府今日收到不少贺礼,小女子对文房雅器颇感兴趣,不知能否一观?”

邓老爷驻足,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他望着庄寒雁身后的婢女捧着的鎏金匣,笑道:“庄姑娘客气了,寒舍哪有什么雅器,不过是些俗物罢了。”庄寒雁挑眉,指尖轻叩匣盖,露出里面的翡翠镇纸:“此乃前朝沈周用过的‘松风’镇纸,聊表心意,还望邓大人笑纳。”

邓老爷的目光落在镇纸上,喉结微动。身后的邓公子冷哼一声:“庄姑娘这礼太过贵重,我邓府怕是受不起。”庄寒雁转身看向他,扇面挡住半张脸:“邓公子这话可就见外了,令堂的‘一品夫人贞节匾’可是圣上亲赐,在下不过是慕名而来,沾些清誉之光罢了。”

邓老爷咳嗽两声,示意儿子退下:“既然庄姑娘赏脸,便请内堂用茶吧。”庄寒雁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走廊壁上的《烈女传》石刻,忽然轻笑:“邓府的教化之风果然名不虚传,连廊柱都刻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当真是令人钦佩。”

邓府藏宝阁内,傅云夕贴着门缝屏息聆听。屋内传来婢女的议论声:“这是李大人送的珊瑚树,那是王夫人的翡翠屏风……”她攥紧袖中的银针,忽然听见“联名单”三字,指尖顿时发紧。正要推门而入,却见邓婵阴着脸走进隔壁花厅,裙角扫过门槛时发出刺耳的响。

“婵儿,怎么脸色这么差?”章宛君放下茶盏,伸手要替女儿整理鬓发,却被邓婵避开。庄寒雁坐在屏风后,透过镂空花纹看见邓婵眼底的泪:“母亲可知,今日席上人人都在议论我与郑公子的婚约,说我是高攀了……”

章宛君叹了口气,绞着帕子道:“婵儿,郑家门第显赫,这桩婚事是你祖父千挑万选的,你……”“可我根本不喜欢他!”邓婵猛地起身,珠钗上的流苏撞在屏风上,“我喜欢的是……”她忽然意识到失言,咬住唇瓣。庄寒雁眯起眼,目光落在邓婵腰间的香囊——那绣工分明是男子手法。

后院祠堂内,邓老爷对着列祖牌位叹气:“列祖列宗在上,今日庄寒雁突然到访,怕是来者不善。那联名信……”话音未落,窗外传来脚步声。庄寒雁急忙躲到树后,只见成磊鬼鬼祟祟地走向祠堂,怀中似乎藏着什么物件。

“成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庄寒雁忽然现身,成磊惊得后退半步,怀中的账册掉在地上。她弯腰捡起账册,指尖划过封皮上的“西厢记”三字,忽然轻笑:“邓府的账册竟记着《西厢记》的页码,当真是别具一格。”

成磊脸色煞白,伸手来夺:“庄姑娘莫要开玩笑,这不过是在下随手带的话本……”“话本?”庄寒雁翻开账册,里面夹着的信纸飘落,“‘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邓小姐的字迹倒是娟秀。”成磊猛地跪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求庄姑娘高抬贵手,此事若传出去,婵儿就完了!”

与此同时,傅云夕在马车上翻看账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荒唐!真是荒唐!原来所谓的联名单,不过是小情侣传情的话本!”庄寒雁斜倚在车帘旁,望着天边的新月:“可这话本若传出去,邓府的‘贞节匾’可就保不住了。云夕,你说我们是该借此要挟邓老爷,还是……”

“自然是要挟。”傅云夕合上账册,眼中闪过冷光,“邓老爷既然能联名弹劾苗贵妃,想必知道不少内幕。”庄寒雁望着他眼底的杀意,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陷害他的仇人。

邓府正厅内,邓老爷握着话本的手不住颤抖:“你们竟敢威胁本府?我邓家的清誉不容玷污!”傅云夕将茶盏轻轻一推:“清誉?若邓小姐与成公子的事传出去,怕是不止清誉,连圣上赐的匾额都要被砸了。”章宛君踉跄着扶住桌沿,忽然尖叫:“不可能!婵儿向来守礼,怎会……”

“母亲,对不起……”邓婵从屏风后走出,满脸泪痕,“女儿与成公子早已心意相通,求父亲解除婚约,成全我们!”邓老爷猛地起身,茶盏摔在地上碎成齑粉:“胡闹!你可是许配给郑公子的人,怎能与外男私通?”

庄寒雁忽然开口:“邓大人,若我没记错,成公子乃是您的远房侄儿,也算邓氏宗亲,不如……”“住口!”邓老爷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本府会受你要挟?好,我今日就当着你们的面,解除婵儿与郑公子的婚约,许配给成磊!”

章宛君猛地抬头:“老爷,不可!郑家家大业大,若退婚……”“住嘴!”邓老爷转向她,目光冷得像冰,“你身为长媳,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庄寒雁敏锐地捕捉到章宛君眼底的痛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那不是母亲对女儿的担忧,而是……

深夜,庄寒雁跟踪成磊来到城东偏宅,却在推开房门时撞见惊人一幕:章宛君正与成磊相拥而泣,桌上摆着半坛梅子酒。“成郎,”章宛君的声音带着醉意,“十七年了,我连你叔父的模样都快忘了,却还要守着这贞节牌坊……”

“师娘,”成磊轻抚她的背,“等我拿到联名单,就带你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受这活寡!”庄寒雁躲在窗外,指尖攥紧窗纸,忽然想起邓老爷在祠堂说的“联名单”——原来真正的联名单,在章宛君手里。

邓府后院,邓老爷带着家丁闯入偏宅时,庄寒雁正站在堂中,手中举着联名单:“邓大人,好一个‘守贞节’的邓府,原来儿媳与侄儿私通,祖父为保清誉,竟要孙女嫁给侄儿,当真是‘好家风’!”

邓老爷脸色铁青:“你竟敢……”“我竟敢什么?”庄寒雁冷笑,“敢戳破你们的遮羞布?邓大人,你口口声声清誉,却让女儿替母亲受过,让孙女嫁给心上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清誉’?”

章宛君忽然上前,挡在成磊身前:“都是我的错,与婵儿无关!我嫁进邓府十七年,没有一日是开心的,我守着贞节牌坊,却守不住一颗心!如今我只想跟成郎在一起,哪怕死也甘愿!”

邓婵冲进院子,看见母亲与成磊相拥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原来你不让我嫁给成公子,是因为你自己喜欢他……”章宛君含泪点头:“婵儿,对不起,是母亲对不住你……”

“够了!”邓老爷抽出腰间的鞭子,“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押回府,关在后院!至于你……”他转向庄寒雁,“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本府定让你生不如死!”

庄寒雁忽然轻笑,将联名单举过头顶:“邓大人怕是忘了,我手里可是有这个。你说,若是我把这份名单交给苗贵妃,她会怎么对付你这位‘清誉满满的邓大人’?”

邓老爷的鞭子重重落下,却在离庄寒雁三寸处停住——傅云夕不知何时已拔剑出鞘,剑尖抵在他咽喉。“邓大人,”傅云夕的声音像冰,“我们只要联名单的主谋,不想与邓府为敌。”

章宛君忽然从袖中取出另一卷名单,扔在庄寒雁脚下:“主谋是内阁大学士姚之栋,所有联名官员都是他拉拢的。我……我帮你们是因为……”她望向成磊,眼中闪过决绝,“我想让婵儿有选择的自由,而不是像我一样,被贞节牌坊困死。”

次日,邓府张灯结彩,却是喜事变白事。庄寒雁站在街角,望着冒雨而来的郑公子走进邓府,忽然轻笑:“云夕,你说邓婵是真的喜欢郑公子,还是为了反抗祖父?”

傅云夕望着漫天雨幕,想起昨夜后院的大火:“或许两者都有吧。不过现在,联名单的主谋已经查到,苗贵妃那边……”“苗贵妃?”庄寒雁转身,裙角扫过积水,“她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怕是另有其人。”

远处传来丧钟,邓府的下人抬着棺材出门,棺木上贴着“贞节夫人”的封条。庄寒雁望着棺木上的朱漆,忽然想起章宛君临走时说的话:“庄姑娘,替我告诉婵儿,莫要学我,要做自己的主。”

傅云夕握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昨夜救人时的温度:“寒雁,你后悔吗?帮章宛君逃走,得罪邓府……”“不后悔。”庄寒雁望着天边的乌云,忽然露出笑容,“比起邓府的清誉,我更愿意相信,每个女子都该有选择的权利。”

雨越下越大,却冲不淡邓府门前的流言蜚语。庄寒雁与傅云夕并肩而行,袖中的联名单被雨水浸透,却依然清晰——就像这世间的真相,无论如何掩盖,终将水落石出。

“云夕,”庄寒雁忽然说,“你说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吗?”傅云夕望着她眼底的光,握紧她的手:“会。但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街角的茶楼上,说书人正在讲《烈女传》,却不知台下听书的女子,早已厌倦了那些压抑的故事。庄寒雁抬头望着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线微光——就像这世道,终究会有天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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