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一门交卷铃响起时,祁言的手指还保持着握笔的痉挛。他抓起书包冲进六月炽白的阳光里,校服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鹿桉的朋友群正以每秒三条消息的速度刷新:
"气球组已抵达医院西门!"
"吉他藏在护士站第二个储物柜!"
"无人机试飞成功,随时可以航拍!"
祁言跨上自行车,车筐里装着三天前就备好的丝绒盒子。路过学校围墙时,紫藤花架下闪过一抹熟悉的蓝——鹿桉最好的闺蜜陈悠正踮脚往树上系蓝丝带,那是他们高二时约定的暗号:计划启动。
病房里,鹿桉正在复健师的搀扶下练习抬腿。她瘦得惊人的小腿在空中颤抖,像初学飞翔的雏鸟。"今天...比昨天多坚持了五秒..."她喘着气笑,抬头看见抱着向日葵的祁言,眼睛瞬间亮起来,"考得怎么样?"
祁言把花插进窗边的玻璃瓶,余光瞥见瓶底沉着三枚银色拨片——那是他们约定的求婚信号。他强压住心跳,故作轻松地翻开习题集:"最后一道大题和你猜的题型一模一样,多亏你押题。"
其实过去两个月,这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夹层里始终藏着求婚企划书。每个深夜,当鹿桉入睡后,祁言就着护士站的灯光,在草稿纸上计算戒指尺寸:鹿桉现在的手腕围是14.5cm,比车祸前细了2cm,无名指应该......
"祁言?"鹿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耳朵好红,中暑了?"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五个女生扛着吉他、画架和野餐篮涌进来,最矮的眼镜妹故意撞了下祁言:"我们来给桉桉补过生日!"
这是计划的第一环。鹿桉苏醒后总说遗憾错过了十八岁生日,此刻陈悠掀开野餐篮,露出插着"18"蜡烛的蛋白蛋糕——特意按照医嘱做的无糖版。
"许愿许愿!"女孩们围成圈,祁言趁机溜到走廊。储物柜里的吉他裹着星空布,琴颈上缠着新鲜桉树叶。他摸到侧边暗袋里的丝绒盒,突然听见鹿桉在病房惊呼:"你们怎么知道我想要手写琴谱当礼物?"
第二环启动。祁言深吸口气,拨通语音电话:"天台组准备。"
当鹿桉被蒙着眼罩推上天台时,夕阳正把云层烧成橙红色。祁言站在用荧光棒拼成的五线谱中央,指尖发凉地拨动《桉言》的前奏。这是他们修改过二十七版的求婚特别版,副歌部分降了调以适应鹿桉尚未恢复的声带。
"可以摘眼罩了。"陈悠的声音带着哭腔。
鹿桉睫毛颤动如蝶翼。映入眼帘的,是随音乐节奏明灭的星星灯,是随风飘动的歌词横幅,是无人机悬挂着他们从高一到高三的合照缓缓掠过。祁言的吉他背带上别着十八朵迷你向日葵,正好是她昏迷的天数。
"这是..."鹿桉抓紧轮椅扶手,看着祁言单膝跪地打开丝绒盒。不是戒指,而是两枚刻着音符的银色颈链,吊坠拼合后是一段《桉言》的简谱。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戴戒指..."祁言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后背的汗浸透衬衫,"等你能站满三分钟,我们就去挑..."
鹿桉的眼泪砸在琴谱上,晕开了钢笔写的注释:"此处应有亲吻"。她忽然伸手拽住祁言衣领,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远处操控无人机的男生手一抖,画面顿时天旋地转。
"我还没弹完..."祁言耳尖红得滴血,却舍不得松开她冰凉的手。
"后续治疗费要攒钱,婚礼可以从简。"鹿桉把颈链塞进他掌心,"但是毕业典礼的演出,我要穿那条星空裙。"
暮色渐浓时,护士长举着血压仪上来抓人。众人手忙脚乱收拾道具,祁言在画架上发现鹿桉昏迷时大家画的祝福卡。最底下有张泛黄的纸,是去年音乐节报名表,在"组合名称"栏,鹿桉用荧光笔写着:桉言夫妇。
"早就想嫁你了。"鹿桉歪头狡黠地笑,苍白的脸透出久违的血色,"从你高一弹错《小幸运》还嘴硬说改编版更好听开始。"
回病房的电梯里,祁言把GPS定位器塞进她手心——这是陈悠的主意,防止复健期走失。金属外壳上刻着《桉言》的最后一句歌词:"当心电图变成旋律,你就是我的终曲。"
深夜,祁言在陪护床上整理偷拍的求婚视频。画面突然摇晃起来,是鹿桉偷偷凑近镜头的瞬间:"祁同学,下次求婚记得用新写的歌,我要当第一个听众。"
月光漫过窗台上的吉他,琴箱裂痕处贴满了朋友们写的祝福贴纸。在最新贴纸上,陈悠用红笔写着:"病房限定版《婚礼进行曲》已上线,VIP座位留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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