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松林夜探

后山的松林比想象中更密，夜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停下脚步，借着月光辨认方向。戌时三刻，就是现在。张天明的字条上写着这个时间，后山松林。

前方三丈处，一片灌木的排列显得不太自然。她蹲下身，手摸到松软的泥土，这里的土层被人翻动过。她忍不住挖了起来，坑底的泥土颜色更深，突然，柳缠枝碰到一个硬物，拨开浮土，半截锈蚀的剑鞘露了出来，这是柔枝坞十年前的制式佩剑。

柳缠枝：张天明……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银鞭轻轻挑开更多浮土，几块泛白的碎骨混在泥土中。她颤抖着抚过剑鞘上的刻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近期有人匆忙埋下时留下的。

荷包绳突然绷断，芝麻糖滚落进土坑，沾上了暗红色的碎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泥土的颜色。柳缠枝抓了一点碎渣，黏腻的触感让她胃部一阵翻涌。

松枝断裂的脆响从头顶传来。她本能地侧身翻滚，三枚泛着蓝光的暗器擦着她的衣袖钉入地面。银鞭如灵蛇般甩出，扫落第二波袭来的暗器，第三枚却划破了她的袖口。

柳缠枝：左手角度……

她贴着树干喘息，这个袭击角度太熟悉了。十年前那个总爱炫耀左手剑疤的守夜弟子，赵小刚。柳叶镖从她指间飞出，钉在暗器袭来的方向，不是反击，而是标记。

二十步外的树冠间，一道黑影无声移动。叶寂舟的重剑已经出鞘三寸，月光在剑刃上流淌。

柳缠枝背靠树干，土坑里的发现和暗器上的毒，都指向一个她不愿相信的事实。张天明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这个，明儿最爱吃的芝麻糖..."

第三波暗器袭来时，重剑的破空声划破夜色。叶寂舟的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战场，剑锋精准劈开所有袭向柳缠枝的暗器。

叶寂舟：别动。

他的声音比夜风还冷，重剑指向暗器袭来的方向。树冠剧烈晃动，袭击者的身影迅速远去。叶寂舟的剑尖垂向地面，却没有追击的意思。

柳缠枝的银鞭仍紧绷着，目光在叶寂舟和土坑之间来回游走。

柳缠枝：你跟踪我？

叶寂舟盯着柳缠枝袖口渗出的血痕。

叶寂舟：你受伤了。

他声音低沉，却比刚才软了几分。

柳缠枝下意识捂住伤口。

柳缠枝：这点小伤算什么。

柳缠枝：倒是你，大半夜跟着我做什么？

叶寂舟：路过。

柳缠枝：骗鬼呢？

柳缠枝：这地方连狗都不来，你路过给谁看？

柳缠枝盯着叶寂舟的侧脸。

柳缠枝：十年前那晚，你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的。

叶寂舟的剑尖微微颤动，却没接话。

柳缠枝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柳缠枝：张天明的剑怎么会在这里？

柳缠枝：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叶寂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叶寂舟：三天前，我在城南赌坊见过赵小刚。

柳缠枝的手指猛地收紧。

柳缠枝：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就等着看戏？

树梢传来乌鸦的惊叫，叶寂舟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重剑横挡，三枚暗器叮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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