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

叶寂舟的剑尖挑开地窖木门，霉味混着药粉气扑面而来。

柳缠枝摸出火折子一晃，照亮了角落里打翻的紫砂药罐，罐身裂成三瓣，里面滚出的黑色药丸正冒着青烟。

地窖里的陶罐碎片在柳缠枝脚下发出细碎声响。磷粉从裂缝里飘散出来，在黑暗中划出荧荧绿线，那些光点组成残缺的刀纹，与叶寂舟剑鞘上的家徽纹路如出一辙。

柳缠枝：这是叶家刀法？

柳缠枝的银鞭绞住叶寂舟手腕。

柳缠枝：灭门那夜，青铜面具用的就是这种起手式。

叶寂舟：你确定？

叶寂舟的剑鞘重重敲在石壁上。

叶寂舟：看清楚些。

柳缠枝：这动作我记了十年。

柳缠枝：绝不会认错。

柳缠枝的鞭梢扫过药架，紫黑色粉末从破裂的陶瓮里喷涌而出。

叶寂舟一把拽过柳缠枝。

叶寂舟：这是浮生梦？

柳缠枝：这味道......

柳缠枝立马捂住口鼻。

柳缠枝：这好像是柔枝坞的配方。

叶寂舟：别吸进去。

叶寂舟扯下衣角捂住她口鼻。

叶寂舟：会诱发幻觉。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柳缠枝的视野扭曲。十年前那柄滴血的刀，父母倒下的身影，一个温热的身体挡在面前，十二岁的叶寂舟后背抵着药柜，青铜面具的刀尖正从他肩胛骨透出来……

柳缠枝：是你......

柳缠枝：当年那个少年......

更多记忆碎片涌进来，少年叶寂舟掰断发簪时割破的手掌，他把她塞进药柜时说的"别出声"，青铜面具转身时人牙项链撞在胄甲上发出的响声……

叶寂舟：现在信了？

叶寂舟的剑柄泛起暗红。

叶寂舟：那半支木芙蓉残簪，我熔在剑里十年。

柳缠枝：为什么不早说？

叶寂舟：说了你会信么？

地窖深处传来三长两短的梆子声，血池暗阁泛起涟漪。

柳缠枝：柔枝坞的暗号。

柳缠枝握紧银鞭。

叶寂舟：有人在下面。

叶寂舟：听这动静，不少于三人。

八角血池的水面炸开，漂浮的血珠组成他们方才在甬道见过的刀纹，某种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血线往暗门方向流动。

叶寂舟：第七式回风拂柳。

叶寂舟盯着水面。

叶寂舟：那晚我中的三刀，全是叶家不外传的杀招。

柳缠枝：你确定是叶家人？

叶寂舟：伤口不会说谎。

柳缠枝的银鞭卷住叶寂舟腰间革带，将他拽离下陷的石板。

暗门后传来金属刮擦声。有人用指甲在青砖上划出尖锐的调子，正是柔枝坞药童召唤毒蛇的节奏。

柳缠枝：小心头顶！

柳缠枝拽着叶寂舟后退。

梆子声再次响起时，暗门后的身影在剧烈抽搐。

柳缠枝看见那人后颈插着半截木芙蓉簪子，正是十年前她从凶手身上扯落的那支。

柳缠枝的银鞭卷住门框的刹那，整面墙朝内翻转，露出后面正在融化的青铜面具。

面具下的脸正在溃烂。腐肉里钻出细小的银虫，排列成与叶家刀谱完全相反的招式。

叶寂舟的剑脱手飞出，钉在面具眉心。

暗门彻底倒塌的轰鸣中，柳缠枝抓住叶寂舟的衣领。

柳缠枝的银鞭与叶寂舟的重剑同时指向血池底部，那里浮现出用磷粉写的八个字：冬至阁主，青蚨还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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