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傀儡的圆舞曲

怀表的齿轮猛地一震，发出“咔哒咔哒”的钝响，那声音就像硬物刮擦头骨一般，刺耳得让人心头发麻。我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用力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砰”的一声闷响之后，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差点让我窒息。地板上散落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破人体模型，有的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像是被人随手拗断了；有的胸腔被剖开，内脏用生锈的铁丝挂着，随着空气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沈翊川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我，手中的手术刀缓缓划开一个男模的腹部。淡粉色的填充物混着暗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顺着锃亮的皮鞋蔓延到地板上，发出黏腻的“滋滋”声。“你闻到了吗？”他的声音冷得像裹着冰碴，手术刀精准挑出模型的“心脏”，动作流畅得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属于沈凌觉的味道。”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大褂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当她砸碎窗户的玻璃插进男人喉咙时，鲜血溅在我脸上，比任何香水都迷人。”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了一辆装满玻璃器皿的推车，“哐当”一声，瓶中的畸形胎儿在浑浊液体里缓缓转动，轻轻碰撞瓶壁，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咬紧牙关，喊道：“你疯了！”话音未落，沈翊川已经欺身靠近，冰冷的手术刀抵住了我的喉结。“我们都是疯子，江叙白。”他咧嘴笑起来，唾沫星子喷在我的脸上，“你活在死人的幻影里，而我，困在活人制造的地狱中。”

忽然，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通风管道口垂下猩红的丝带，林雾倒挂着露出半个身子，她的发丝像蛇群般垂落下来。“精彩！真是嫉妒与占有欲的狂欢啊！”她摘下鞋子，“啪”地狠狠砸向沈翊川，鞋跟稳稳插进他脚边模型的眼眶。“继续啊！互相伤害才是一部好剧本的高潮！”

沈翊川毫不迟疑，将手术刀狠狠掷向通风口。“铮”的一声，刀刃擦过空气，林雾灵巧地翻身避开，红丝带掠过我的鼻尖时，我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他怕了。”林雾的声音从管道里回荡开来，“他怕妹妹被人抢走，怕自己的爱永远见不得光。”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轰隆”一声，沈凌觉踹开铁门闯了进来。她的白色长裙沾满泥浆，手中握着一根带刺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叮当”声。“哥哥又和别人玩游戏了吗？”她的瞳孔泛着病态的潮红，甩动手中的铁链时，刺尖勾住了我的衬衫下摆。“带上我好不好？我会让游戏更有趣哦。”

不等我反应过来，铁链骤然收紧，我被拽得踉跄跪倒在地。沈凌觉蹲下来，铁链缠绕上我的脖颈，锋利的铁刺刺破了皮肤。“你知道吗？”她贴近我的耳朵，舌尖舔舐过伤口，“哥哥说你也有个死掉的爱人，可我的爱人明明就在眼前。”她突然用力拉紧铁链，勒住我的咽喉，“为什么你能对着空气说话，而我只能忍受他抱别的女人？”

“够了！”沈翊川抄起桌上的玻璃罐狠狠砸过去，“哗啦”一声，福尔马林混着模型的残肢泼洒在沈凌觉的脸上。她仰头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任由腐蚀性液体侵蚀皮肤，“你心疼了？你竟然心疼这个外人？”她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脸，指甲刮下大片皮肉，“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林雾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抱着一面破碎的镜子咯咯直笑。“快看！禁忌之爱开始反噬了！”她把镜片碎片抛向空中，每一面都映出沈氏兄妹扭曲的面容。“继续！互相伤害吧！把彼此的内脏掏出来给对方看！”

沈翊川猛地扑向沈凌觉，两人在满地狼藉中翻滚扭打。沈凌觉的铁链紧紧缠住他的脖颈，而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她背后的伤口。“我爱你！”沈翊川嘶吼着，牙齿咬进她的肩膀，“我恨你！”鲜血顺着齿痕渗出，滴落在模型空洞的眼窝里。

我抓住机会冲向门口，却被林雾甩出的镜框砸中额头。“想逃？”她倒挂在门框上，红丝带迅速缠住我的脚踝，猛地一拉，我重重摔在满地的碎玻璃上，锋利的镜片扎进掌心，疼痛瞬间蔓延。

沈凌觉挣脱束缚，抄起桌上的解剖锯朝我奔来。“你也来陪我们玩吧！”她的双眼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光芒，锯齿已经逼近我的小腿，“我会把你做成最完美的人偶，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沈翊川从背后抱住她，将手术刀狠狠刺进她的大腿。“别碰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只能我伤害你！只能我……”两人再次纠缠扭打在一起，鲜血在地上绘制出诡异的图腾。

林雾的笑声震得耳膜隐隐作痛。“太棒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剧本！”她猛地将整面镜子砸向地面，镜片飞溅的一瞬间，我看见每一个镜面都映出了不同的结局——沈凌觉将沈翊川开膛破肚、沈翊川将沈凌觉制成标本、而我则被他们共同肢解，血肉喂饱了房间里所有的模型。

“下一章，该轮到苏烬登场了。”林雾的声音混杂着沈氏兄妹的惨叫，红丝带缠上我的脖颈，“你猜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为这场血腥的圆舞曲画上休止符？”丝带骤然收紧，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沈凌觉的嘶吼、沈翊川的呜咽，以及怀表齿轮最终彻底卡死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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