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息夹杂着铁锈味,恶心得让人作呕。我用力吸了口气,却换来一连串剧烈的咳嗽,指腹本能地按上喉咙处那片淤青——林雾那细长的发丝几乎嵌进了我的气管里,勒得生疼。沈砚白的钢笔尖突然抵住我的后颈,凉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三种人格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织碰撞,像是刀刃刮过玻璃般刺耳:“写!把我们的故事刻进骨头里!”
踉跄间,我撞翻了堆叠的手稿,燃烧的纸灰飘落,轻轻落在沈翊川残缺的躯体上。他的右腿已经被电锯锯断,琵琶骨上的铁钩还随着余震微微晃动,可他嘴里却发出诡异的笑声,声音像砂轮磨过金属:“凌觉,看啊……哥哥要变成你最喜欢的人偶了。”沈凌觉跪坐在血泊中,双手颤抖着掰下哥哥断裂的手指,一口咬下去,指骨碎裂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还不够,还不够完美……”
“住手!”苏烬的嘶吼从身后炸开。他拖着陆遥逐渐冰冷的尸体撞开门冲进来,银灰色的瞳孔映着满地的碎肉和鲜血,“你们这群怪物!”匕首破空而来的瞬间,沈砚白猛地拽着我侧身闪避,笔尖却在我的脸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苏烬,你真可悲。”陌生的人格舔去钢笔上的血珠,嗓音粗糙得像是砂纸摩擦铁器,“她为你挡刀的时候,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解脱,还是愧疚?”苏烬的动作一顿,沈凌觉趁机甩出铁链,死死缠住他的脖颈,将他狠狠砸向墙壁。砖石碎裂的声音中,她咯咯笑着凑近他的耳朵,语调轻飘飘的:“要不要我帮你个忙?把她的心脏挖出来,你就能永远带着她了。”
林雾不知何时点燃了整个房间,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手稿。她抱着一面破碎的镜子在火场中旋转,烧焦的发丝黏糊糊地贴在流血的肩膀上,脸上的笑容扭曲得像个疯子:“多美妙的画面啊!殉情、杀戮、自我毁灭!”她忽然停下动作,抓起镜面猛地砸向苏烬的脸,“来啊!对着镜子看看你这张绝望的脸!”
“我要你们死!”苏烬疯狂挣扎着,铁链勒进脖颈,鲜血顺着他的喉咙涌出,又沿着沈凌觉的手腕滴落在地上。他突然咬紧牙关,用牙齿生生扯断了铁链,反手将匕首狠狠刺进她的腹部,“下地狱去吧!”然而,沈凌觉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刀刃没入体内,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灿烂:“哥哥……我终于和你一样,感受到疼痛了……”
沈翊川突然爆发出非人的嘶吼,残缺的身体在地上扭动,用牙齿死命咬住苏烬的脚踝,含混不清地低吼:“放开她……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凌觉……”苏烬抬起脚,狠狠踹碎了他的下颚,碎牙连同血肉飞溅到墙上,但下一秒,沈凌觉凄厉的哭喊声便划破了空气:“哥哥!”
火势愈发猛烈,沈砚白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强行将钢笔刺进我的掌心。“写!”白砚人格的尖叫刺穿耳膜,“把他们的痛苦,我们的疯狂,全都写下来!”我颤抖着握住那支滴血的钢笔,在墙上歪歪斜斜地划下字迹,每一笔都仿佛在剜自己的肉。林雾靠过来,用沾满鲜血的指尖描摹我的字迹,低声呢喃:“对,就是这样……让文字沾满鲜血,才是最完美的艺术。”
“你们都得死!”苏烬抱紧陆遥的尸体,朝窗口猛冲,却被沈凌觉的铁链死死缠住脚踝拖回。她拉着另一端的铁链迅速系在房梁上,疯狂地拉动:“陪我一起死!我们永远在一起!”整个房间开始摇晃,燃烧的横梁轰然坠落。
沈砚白猛地掐住我的脖子,三种人格的声音同时咆哮:“该结局了!”他举起钢笔,笔尖直指我的眼球。千钧一发之际,林雾甩出一条燃烧的丝带缠住他的手腕:“他不能死!他还得写下去!”两人在火海中激烈撕扯,沈砚白的钢笔深深扎进林雾的腹部,而她的指甲也毫不留情地抠进了他的眼窝。
“晚棠……”我在浓烟中艰难喘息,恍惚间看见她的身影在火焰中浮现。她的白裙早已染满鲜血,发丝被烈焰吞噬殆尽,可她却依然对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阿叙,结束了……”她的声音混杂着众人的惨叫、火焰的爆裂声,还有沈砚白最后癫狂的大笑。
当屋顶彻底坍塌的瞬间,苏烬抱着陆遥的尸体跃出窗外,沈氏兄妹在火海中紧紧相拥,而林雾破碎的镜子里,映出了我被火焰吞噬的模样。我握紧掌心的钢笔,在意识消散之前,用鲜血写下最后一行字——这是我们共同的墓志铭,也是永不终结的血腥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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