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VII.<K先生>

晨光再次漫进窗棂时，暗卿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描摹新发现的摩斯密码组合.校服口袋里的草莓糖随着轮椅滑动轻响，像一串隐秘的节拍.暗辞今早出门前特意将袖口重新缝过，针脚整齐得不像男人的手艺，暗卿摸着那细密的线脚，忽然听见玄关处传来信封落地的声响.

是匿名信.暗卿滑着轮椅捡起时，只看见牛皮纸袋上只有“暗卿收”几个字.拆开后，一张印着苔藓图案的纸上用蓝黑墨水写着：“仓库纵火案的灰烬里，藏着会说话的石头.”他瞳孔微缩一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边，想起昨晚暗辞提到的新线索——仓库旧址挖掘出的碎瓷片，釉面残留着与心理咨询室后院相同的苔藓黏液.

“早。”黔零抱着草莓味牛奶撞进教室，刘海又翘得嚣张，“你脸色好差，没睡好？”暗卿不紧不慢的合上笔记本，抬头时又恢复了惯常的笑：“梦见‘草莓星人’迷路了.”黔零哼着气把牛奶推过去，却在暗卿伸手时忽然握住他手腕：“你脉搏跳得好快.”少年指尖温热，暗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可能是期待今天的数学课.”

午休时暗卿滑去图书馆，《海沉市志》里关于1998年纵火案的记载被反复翻阅，纸页都发了毛.他对照着暗辞给的案件资料，忽然发现碎瓷片照片上的釉色纹路，竟与楚知歌笔记本边缘的墨水痕迹排列相似.指尖刚触到书页，手机震动起来，是暗辞发来的消息：“碎瓷片检测出K先生团伙标记，下午三点，仓库旧址见”

暗卿把牛奶盒捏出轻微的声响，余光瞥见黔零正盯着自己书包里露出的《犯罪心理学》.少年突然开口：“下午陪我去器材室修轮椅？”暗卿怔了怔，想起书包侧袋还藏着楚知歌的袖扣复制品——今早趁心理咨询室没人，他用黏土拓了模.“好啊……”他笑着点头，轮椅转向时，书包里的笔记本滑落，那张苔藓图案的纸条飘到黔零脚边.

“这是什么？”黔零眼疾手快捡起，暗卿心跳漏了半拍，却见少年只是歪头看：“画得挺像后巷的苔藓.”暗卿正要开口，上课铃突然响起.他滑着轮椅往教室赶，阳光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黔零忽然说：“暗卿，你最近总藏着秘密.”风掀起暗卿的银发，他没回头：“哪有，不过是草莓味的秘密.”

下午三点，暗卿准时出现在仓库旧址。暗辞穿着便装，警服下的肩章隐约可见。废墟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暗卿滑过瓦砾堆，轮椅碾过一块凸起的石板——底下竟藏着铁盒.暗卿撬开铁盒，里面是本泛黄的账本，字迹与楚知歌的笔记如出一辙，更触目惊心的是，每页右下角都画着极小的蝴蝶图案，和楚知歌手腕刺青呼应.

“K先生团伙总用苔藓标记犯罪地点.”暗辞声音低沉，“心理咨询室后院的苔藓，就是最新的”暗卿摸着账本边缘，忽然发现内页夹层藏着张合照——楚知歌站在中间，身旁人竟有黔零的父亲.“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指尖划过照片，想起黔零后颈的胎记，“哥，还记得黔零说他父亲总去心理咨询室吗？”黔零的父亲……

暗辞瞳孔微缩，忽然按住暗卿肩膀：“你早怀疑黔零？”暗卿摇头：“不是他，是他身边的线索似乎总把我们引向真相.”远处传来脚步声，暗卿迅速把账本藏进轮椅暗格，抬头便看见黔零抱着篮球站在废墟入口.少年喘着气：“果然找到你，器材室根本没人——”他突然顿住，盯着暗辞脚下的铁盒：“这是什么？”

“捡垃圾玩.”暗卿笑着转动轮椅，草莓糖在嘴里发出轻响，“要一起吗？”黔零皱着眉凑近，忽然闻到暗卿身上混着的铁锈味：“你手受伤了？”暗卿这才发现刚才撬铁盒时划破的手指，还没开口，暗辞已递来创可贴：“照顾好自己.”动作自然得让黔零挑眉：“你们兄弟俩啊，跟摩斯密码似的，总藏着加密对话.”

夜幕降临时，暗卿坐在书桌前分析账本。蓝黑墨水的字迹在台灯下清晰可见，他对照着摩斯密码表，竟译出“凡”字重复出现——正是暗辞说的团伙标记.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暗卿抬头，看见黔零趴在院墙上，手里举着草莓蛋糕：“赔你没修的轮椅，算道歉.”

蛋糕甜香混着草莓味漫进房间，暗卿滑过去开窗：“哪有道歉还爬墙的.”黔零跳进院子，月光把他影子投在账本上：“你在看什么？”手快得几乎要碰到纸页，暗卿迅速合上本子：“秘密.”少年撇嘴：“就知道你藏着掖着，明天陪我去看篮球赛？听说楚知歌也会去.”

暗卿手指一颤，想起楚知歌袖口的蝴蝶刺青.他笑着点头：“好啊，不过要借你的橡皮记笔记.”黔零把蛋糕塞给他：“就知道打我橡皮的主意.”离开时，少年的背影融在夜色里，暗卿却注意到他鞋底沾着的苔藓碎屑——与仓库旧址的一模一样.

深夜，暗辞回来时，暗卿正对着地图标注.“楚知歌是否是K先生团伙联络人.”暗卿把账本推过去，“黔零父亲的照片也在里面，这案子牵连更广”暗辞翻着账本，忽然握住暗卿手腕：“明天行动，你别参与”暗卿琥珀色瞳孔映着灯光：“哥，苔藓密码还没解完，我——”“不行。”暗辞少见地强硬，“这次太危险。”

暗卿没再争辩，只是摸出藏在枕头下的草莓糖。糖纸在指尖发出轻响，他想起黔零白天的话，忽然说：“哥，黔零后颈的胎记，像不像枪的准星？”暗辞动作顿住，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在他警服上：“我会查清楚。”暗卿笑了笑，把糖放进嘴里：“就像解摩斯密码，所有排列都会有答案。”

窗外，海沉市的夜风吹动窗帘。暗卿摸着轮椅扶手下的刻痕，那是新刻的“K-07”，与捡到的袖扣编号一致。他知道，这场由苔藓和密码编织的局，即将迎来关键转折，而草莓味的秘密，终会在真相揭晓时，变成最清晰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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