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VI.草莓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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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成金色条纹时，暗卿已经坐在轮椅上扣好校服外套的扣子.校服的左胸口上的校徽随呼吸轻轻起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糖，指尖却触到了吊坠——那是黔零上周送的，此刻正隔着布料贴着皮肤发烫？.玄关传来暗辞皮鞋叩地的声响，少年立刻扬起笑脸，银发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金芒.

“路上小心.”暗卿望着男人警服上的肩章，忽然伸手拽住他袖口，“袖口线开了.”指尖灵巧地绕了两圈，将脱线处系成蝴蝶结.暗辞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被少年先发制人：“哥哥今天会去地图上的地方吗？”琥珀色瞳孔映着男人怔愣的神情，像猫爪轻挠心尖.

暗辞离开后，暗卿滑向鞋柜处，草莓粉拖鞋上的蓝黑墨水星芒在晨光里格外清晰.他摸出藏在鞋底下的纸条，上面用摩斯密码写着“14:00心理咨询室”，折好塞进校服内袋时，忽然想起黔零昨天说的话：“暗卿，你的鞋带总是系成双蝴蝶结，像在等谁解开呢.”

海沉市立中学的早读铃响起时，暗卿正被黔零按在教室后排……威胁？？“明明是我买的草莓味橡皮！”黔零气鼓鼓地晃着粉兔子橡皮，刘海翘成不服输的弧度，“你居然用来擦摩斯密码笔记！”暗卿笑着往后仰，轮椅在地面滑出轻微的声响，阳光穿过他耳尖的银发，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毛茸茸的阴影.

“橡皮借我改良摩斯密码表嘛.”他指尖敲了敲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点线间夹着半片糖纸，“比如这个符号，”笔尖落在“·—·—”上，“在海沉星语里代表‘糖纸不够用了’.”黔零凑近时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草莓奶香，忽然伸手按住他握笔的手：“那这个呢？”指尖划过“—···—”，正是暗卿昨晚写在日记本里的“辞”字.

暗卿的笔尖在纸上洇开小团墨渍，像夜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他能感觉到黔零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口传来，却在即将缩回手时，故意用钢笔尾端轻戳对方手腕：“这是‘警报’，”他眨眨眼，将橡皮切成两半推过去，“比如现在，某人……好像贴的有点近了.”

黔零红着耳朵退开时，后颈撞到窗台的多肉盆栽.暗卿瞥见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半颗，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忽然想起暗辞锁骨处的疤痕——七年前刀刃划过的位置，此刻应该正被警服领带遮盖着.他摸出颗草莓糖抛给黔零，糖纸在指尖转出清脆的响声：“下午陪我去心理咨询室？听说新来了会做星座占卜的老师.”

午休时的操场浸在蜜色阳光里.暗卿靠在公告栏边看篮球赛，轮椅旁的书包里露出半本《犯罪心理学》，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十四岁的暗辞穿着警校训练服，怀里抱着遍体鳞伤的自己.黔零抱着两瓶橘子汽水挤过来，冰凉的铝罐贴上他手背时，少年忽然指着他校服口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响？”

是暗辞发来的消息：“苔藓样本比对有结果.”暗卿指尖微顿，面上却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糖纸剥开的瞬间，他瞥见黔零喉结滚动的模样，忽然恶作剧般将糖举到对方唇边：“要试试吗？第二颗半价哦.”少年耳尖骤红，却在张嘴时被暗卿轻巧地塞进自己嘴里，只剩下糖纸在指间沙沙作响.

“骗你的.”暗卿低低的轻笑一声，却在黔零耳朵染上绯红时，轮椅灵活地转了个圈，“不过……”他忽然从书包侧袋抽出张泛黄的报纸，1998年海沉仓库纵火案的标题下，用红笔圈着个模糊的身影，“你说，为什么心理咨询室的活动海报，总在案发前一天贴出来？”

黔零的手指停在他轮椅扶手上，距离暗卿腕间的脉搏只有零点几厘米.少年忽然闻到他身上混着草莓糖和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像某种隐秘的信号.远处上课铃响起时，暗卿已经将报纸折好塞进书包，抬头时撞见黔零眼底未及褪去的探究：“暗卿，你总说那种话……是不是因为……”

“因为草莓的籽排列是斐波那契数列呀”暗卿转动轮椅滑向教学楼，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摩斯密码的点线组合，每一种排列都藏着宇宙的答案.”他忽然停在楼梯口，仰头看向三楼的心理咨询室窗口，那里正有片青苔从砖缝里探出头来，形状像极了暗辞掌心的薄茧.

下午的心理咨询室飘着薰衣草香.暗卿坐在沙发上，看黔零对着星座塔罗牌皱眉头，指尖却悄悄摩挲着轮椅扶手下的摩斯密码刻痕——那是上周用钢笔尖刻的，“96”两个字藏在木纹里，只有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才能看见.新来的咨询师递来热可可时，暗卿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刺青，尾指处有个极小的蝴蝶图案.

“暗卿同学最近睡眠如何？”咨询师——楚知歌的声音像浸了蜂蜜的棉花糖，暗卿却在他低头记录时，瞥见笔记本边缘露出的蓝黑墨水痕迹.那是昨晚暗辞带回家的案件资料颜色，此刻正随着笔尖起伏，在纸上洇出细小的漩涡.他忽然想起暗辞说过的话：“K先生团伙的标记物，是蓝黑墨水写的摩斯密码‘凡’.”

“睡得很好，”暗卿晃了晃空掉的草莓糖纸，“每天都能梦见草莓星人给我送糖.”黔零在旁边笑出眼泪，却没注意到暗卿指尖将糖纸折成纸船，船底用牙印压出三道痕迹——那是摩斯密码里的“危险”.心理咨询室的挂钟指向三点时，他忽然指着窗外：“看，那片云像不像草莓蛋糕？”

黔零趴在窗台上的瞬间，暗卿迅速将纸船塞进沙发缝隙.轮椅滑向门口时，他听见咨询师楚知歌在身后轻笑：“小暗卿对草莓糖真是执着呢.”少年回头，琥珀色瞳孔在阴影里泛起微光：“因为草莓的味道很好闻呀，”他转动轮椅出门，阳光重新落在银发上，“就像有人执着于解开别人藏起来的密码.”

放学时分的后巷浸在橙红色夕阳里.暗卿停在心理咨询室后院的砖墙前，指尖抚过墙根的苔藓——和仓库门沿的一模一样.黔零抱着书包跟上来，忽然被他轮椅下的什么东西绊倒.暗卿弯腰捡起时，掌心触到金属的凉意——是枚刻着草莓图案的袖扣，内侧用极小的字体刻着“K-07”.

“好像是谁掉的.”黔零凑近时，鼻尖几乎碰到暗卿的银发.少年忽然闻到他身上混着的硝烟味——那是暗辞配枪的味道.暗卿将袖扣塞进校服内袋，抬头时看见巷口停着的警用巡逻车，暗辞的身影正穿过暮色走来，肩章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哥.”暗卿笑着转动轮椅迎上去，草莓糖在舌尖发出清脆的混响声.他看见暗辞目光落在自己口袋上，那里露出半片糖纸，边缘的齿痕拼成“安全”的摩斯密码。黔零跟暗卿告别回家时，忽然注意到暗辞看暗卿时，眼底有片融化的草莓酱般的温柔.[凭什么……？了]

“中学附近的苔藓样本，和仓库的一致.”暗辞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暗卿感觉到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手腕，像在确认脉搏跳动.背后传来黔零远去的脚步声，少年忽然伸手拽住暗辞警服下摆，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声音说：“后巷的苔藓下，埋着会说‘晚安’的糖纸”

暮色渐浓时，暗卿坐在餐桌前切草莓蛋糕.烛光映着暗辞警服上的肩章，他忽然将一块带奶油的草莓推过去：“哥哥，这次的蛋糕里没有子弹壳哦.”男人挑眉，却在叉起草莓时，发现奶油底下藏着张纸条，蓝黑墨水写着：“苔藓会记得所有脚印，就像我记得你每次心跳.”

窗外，海沉市的夜空升起第一颗星.暗卿摸着腕间暗辞刚才触碰过的地方，忽然想起下午在心理咨询室后巷，黔零弯腰捡东西时，后颈露出的蝴蝶骨——那里有块淡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暗辞配枪的准星.他笑了笑，将最后一块草莓放进嘴里，糖纸在指尖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摩斯密码在说：“辞，卿，永不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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