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皇上躺好

次日入夜，仪元殿内，敬事房太监在晚膳后就端上了三大托盘的绿头牌。

“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上玄凌深思，“朱昭仪在哪个宫？”

李长回答：“朱昭仪安置在衍庆宫。”

“起驾吧。”

昭阳殿，皇后宜修正在缓缓把头上的钗环摘下来。

剪秋从容进来，平静道：“不出所料，皇上翻了三小姐的绿头牌，圣驾现已往衍庆宫去了。”

皇后宜修望着镜中人仿若一潭死水的双眸，叹息道：“意料之中的事。朱家是太后的母家，在朝堂上无人日渐式微，皇上不好跟太后交代。为求一个带有朱家血脉的孩子保证朱家荣华，本宫已经处处安排。阿若的相貌又没有委屈皇上，皇上不会不给面子。但是能不能得宠，还得看阿若的本事了。”

剪秋心疼的看着皇后宜修，“可是，娘娘心里还是不好过是不是？当年纯元皇后入宫，让您和皇长子受尽了羞辱和委屈，好不容易她没了。太后又让三小姐进宫为妃……”

宜修皱一皱眉，闷声道：“太后委屈了本宫，现在也是委屈了阿若。要不是本宫已经不能再生育，阿若也不会踏进后宫。这宫里哪里是什么好去处呢？”说罢又是一声低低叹息。

常宁殿，已经得了敬事房通知的颜若正在细心准备。虽然已经被通知过，但是颜若心里很紧张，怀疑十五岁的自己真的能伺候好大自己七岁的君王么，还要婉转逢迎让皇上对自己留下好印象。明明放到现代她才是初中生的年纪，现在已经成少妇了不说，居然就要早早考虑博得皇上欢心去怀孕生子的事。

这样扭曲的现象出现，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有请走进本期的衍庆宫有话说......

因为要侍寝，颜若沐浴更衣后，贴身穿了触手柔软细腻、薄如蝉翼的薄红色纱衣，裹着柔美的曲线。

这么明晃晃的诱惑，除非皇上不是男人，否则不可能不给一点反应都没有，颜若堵上所有颜面，试图用最朴素的方式打动皇上。不过这纱衣可不兴穿出去迎接圣驾，颜若意思意思的系上银罗金宝相花襦裙，裙幅挽迤拖地，行走间裙摆如月华一般流动。

颜若看着穿衣镜前的少女，“感觉缺了一点什么？有了！”

粉月季胭脂是胭脂中颜色最单薄的，一般肤色的女子涂上并不会太显色，所以几乎不会出现在后宫嫔妃的胭脂选项里。但其实这种胭脂在肤白如雪的人脸上是绝配，会有浅浅的红晕在如玉的面容上漾开，让镜中人无需伪装，一展颜便似有如水般潋滟的娇羞。昔年，颜若的长姐纯元皇后柔则进宫前是最喜欢这种月季胭脂。以柔则长姐用着好就一直用的性子，月季胭脂也会她在宫里梳妆台最惯用的。

感觉差不多了，颜若屏退所有人，打开床头暗格拿出一本满是春天宫殿的图，一页一页的翻，想着待会儿如何在皇上面前将大胆奔放合理化……

质明满脸忐忑的入内殿传话，说：“娘娘，皇上已经到宫门口了，很快就要过来。咱们，快些到正殿门口准备着。”

颜若扔下书出来，稍微分开额前的齐刘海，樱唇微张，声线柔润：“先是说‘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然后聊几句带皇上进内殿。”

质明点点头，轻声道：“是这个流程。娘娘不要紧张，奴婢们都在殿内。”

颜若“恩”了一声，起身去迎候皇上玄凌，也是迎接自己的命运。

不多时，皇上玄凌就到了。

“皇上驾到！”

皇上玄凌一双清目细细打量行礼的颜若，正色道：“朕来了。你就是朱昭仪？”

在颜若记忆中，对皇上玄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是个十四五岁的任性稚嫩少年皇帝。虽然过去了六年，但颜若在云意殿选秀是内心对皇上的印象就是姐夫，而且皇上在龙椅上头戴冕旒看不清长相，这双重影响下颜若对皇上都是无意的，甚至被皇上选中时差点无法接受姐夫就这么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可是现在直面皇上玄凌，哪怕心怀对皇上同时毁了了柔则长姐和宜修姐姐终身幸福的成见，颜若也不由得被成年后丰神俊朗的清俊皇上吸引。

真真是美色误人，以前看电视版不理解甄嬛和华妃还有皇后为什么会对一个老头子怀有爱情深陷其中，但是换成现在这个小说版皇帝，颜若完全理解后宫嫔妃会为了皇上玄凌这张英俊的脸和恩宠权势又争又抢。男色女色对异性，尤其是颜控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怎么不说话？”能成为执掌天下的皇帝，无论做的昏庸还是圣明，皇帝当久了，自然而然会带一种若有若无的威严气场。皇上玄凌长得很优秀，也不妨碍他的帝王威重。

帝皇仪仗在侧，加上皇上很直接的目光，打算主动出击的颜若醒过神来开始紧张了，勉强镇定接口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龙章凤姿，臣妾得见圣颜，一时被圣颜倾倒，臣妾失仪。”

看到颜若拘谨的样子，皇上玄凌微笑道：“起身吧，颜若。听说宜修都是叫你阿若的，那么朕也随着这么叫你吧。你这才第一次面见朕吧？朕早已听说过你了，年前六弟受皇后之命去过承恩公府，皇后可想着撮合你和六弟呢。”

“皇上这么叫臣妾，臣妾觉得很亲切。”颜若全然睁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缓缓抬头，努力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皇上玄凌，回话道：“是么，臣妾不太清楚呢，来客若是男子，一贯都是臣妾父亲应酬的。臣妾一个闺阁女子，日常不过焚香弹琴、读书习字而已。”

在皇上玄凌的视角里，看到的是颜若很是深情的痴痴看她，心中志得意满，拉着颜若的手轻轻牵着，抚摸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陶冶情操的，你喜欢这些，可见很有情志。夜来风凉，咱们进去吧！”

缓步入内殿，颜若突然想起来一件不太妙的事情：或许、貌似、好像、可能、那本春天宫殿图还没收起来……

春天宫殿图：芜湖～

颜若有些皮紧的回眸看，质明她们侍立在暖阁，遥遥对着颜若站着。

颜若瞬间开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见刚才还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的人，突然低下头心不在焉，皇上玄凌随口问了一下：“怎么了？”

颜若内里有些感到羞耻，表面是波澜不惊，实则语出惊人，“臣妾实在难以接受皇上的夸奖，因为臣妾一见了皇上，就只觉得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只想要与皇上花好月圆......”说着说着，颜若声如细蚊：“司寝嬷嬷教了很多，可是也没教皇上会喜欢什么姿势……”

皇上玄凌耳力很好，闻言露一丝暧昧的笑，呼出的鼻息轻拂过颜若道：“司寝嬷嬷教阿若什么姿势都无妨，阿若能取悦到朕，就是好姿势！”

往内殿走的路不长，很快，皇上玄凌就到了颜若睡的内殿，看到床上扔着一本翻到一般的书，顿时了解了。

皇上玄凌松开颜若的手，坐到床上，拿起那边散发着春意的图册，举着调笑道：“这算是临阵磨枪？”

“是精心准备，请君入瓮。皇上也要看看，臣妾的诚意！”颜若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襦裙的系带，质地柔软的襦裙松松垮垮的落在地上。

雪白的皮肤蒙着如玉的光泽，被薄薄的纱衣参透，道不清的旖旎。

颜若直直看着皇上玄凌，缓缓走上前，就势将身体压在皇上身上，“臣妾这身是特意为皇上准备的，皇上喜欢吗？”

“很美！”

颜若将头轻轻靠在皇上玄凌的肩上，满足道：“那太好了。”

“过来，”皇上玄凌摸摸颜若只用一支白玉流云簪挽起的灵蛇髻，顺手抽下了簪子。

黑色的长发流泻垂下，摸上去是丝绸般的触感。

满屏河蟹划过。

宾主尽欢。颜若体验到皇上得针灸技术精湛，颜若听话的表现也让皇上玄凌施针过程顺利，两人都很满意。

事后的贤者时间，本该相依相偎着睡过去。

皇上玄凌偏不是，餍足地玩命着颜若一缕头发，不经意道：“阿若，你有想要什么吗？进位分，珠宝首饰，古董玩意儿那些……”

颜若身上又酸又累，还得抽出心思回答：“这些都够了，臣妾入宫其实也不盼着得宠。皇后姐姐说，她已经失去了长姐，希望臣妾能平安终老，带着长姐的份一起好好陪着皇上和她。臣妾能选入宫时觉得，若是能君恩常驻，是臣妾的福气，若不能，就算无宠，臣妾也要努力平安长寿。不过臣妾现在，臣妾后悔了，臣妾喜欢皇上，以后希望能长长久久的陪着皇上和皇后姐姐，咱们白首偕老。”

“哪有人敢开始就说这些以后不吉利的话，也不忌诲。那可要说好了，一起白头偕老，谁也不能负约。”玄凌动容，吻一吻颜若的额头。

回应他的，是颜若含糊的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光微亮，颜若被落于屋檐上的鸟叫声唤醒，另一半的床空空如也，皇上玄凌已经抽身离去。

颜若坐起身来，呼唤道：“来人。”即刻有守在内殿外的质明领着一列宫女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鱼贯而入。

质明目光欣喜，极力抿着嘴克制道：“恭喜娘娘，等奴婢侍奉娘娘更衣。”

颜若慵懒的点点头，洗漱之后，喝过一盏用于缓解身上酸软的药缓解过度运动产生的劳渴，由宫女服侍化妆、梳上步摇髻，换上品月缎绣蓝鸢尾交领和银月色苏锦绣罗裙，早膳都没用就去昭阳殿请安。

按规矩妃嫔侍寝次日向皇后初次问安要行三跪九叩大礼，锦垫早已铺在凤座下。颜若依礼，行足了三跪九叩。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宜修神色有些许不自然，脸色却也有笑意的，示意剪秋去扶起颜若，方才道：“刚刚侍寝，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提起侍寝，颜若脑中只剩下和皇上那场宛若厮杀的博弈，没啥娇羞的反应，只有输了的丧气，垂首道：“按例妃嫔侍寝次日理当拜见皇后娘娘，臣妾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在宫里只和皇后娘娘一心，自然是要早早过来。”

皇后宜修按着刺金袖口，和颜看着颜若道：“已经侍寝了，和皇上相处得怎么样？”

颜若回道：“侍寝就那样，嬷嬷让臣妾躺着就行了，皇上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皇后宜修追问道：“皇上，可还喜欢你？”

颜若摇摇头说：“早上起来，皇上就去上朝了，臣妾没见着皇上，然后就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去小厨房拣几样点心来，”皇后宜修无奈，脸色不由多了几分真实的和悦道：“你就是这点出息了，宫规又没说不能用了早膳再过来。”

剪秋端来一盏牛乳茶并几样点心道：“不知道昭仪的喜好变没变，只挑了几样不出错的，昭仪凑合着用。”

颜若自金凤纹撞边盘中拈了一枚小巧的玫瑰油皮酥慢慢吃了，“安心，臣妾从来没有挑食的毛病。”

皇后宜修微微凝眸于颜若美丽的面庞叹息道：“这新入宫嫔妃里，你已经是最早侍奉圣驾的，宫中女子从来得宠容易固宠难，姐姐无法时时刻刻帮着你，你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总要自己想法子人皇上喜欢你，若能有个孩子，咱们对太后对家族都有交代了。”

颜若感觉嘴里含着点心顿时不香了，勉强咽下去，正色道：“是，如果姐姐需要妹妹来生个皇子，那妹妹一定会尽力实现姐姐的心愿。”

“咳咳……”皇后宜修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粉红，“不用说的那么严肃。一切顺着皇上，不忤逆皇上的心意，照着本宫给你的那本书慢慢学着，对皇上多上点心，时不时去仪元殿给皇上送些新鲜吃食，或者出现在皇上眼前，皇上不会忘了你的。”

颜若睁着无辜的眼睛道：“妹妹受教了，不过那本书昨儿被皇上看到了可会碍事？臣妾粗心，本该在皇上来之前收到床头格子里的，可侍寝前还在翻看，就、是皇上来的不是时候，没给臣妾收好的时间。”

“你给皇上看着了？”皇后宜修扯了扯嘴角，面皮羞红道：“这种书怎么能让皇上见着呢？这种闺房之事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你的脸面可就没了。你宫里的人可要好好管束着，不许她们乱嚼舌根。”

颜若答应着，又问道：“姐姐，听闻嫔妃侍寝后若是皇上满意，可晋一晋位份？如果是真有这好事，妹妹是不是很快能和悫妃平起平坐了？”

皇后宜修只笑颜若贪心：“傻孩子，你初入宫便是昭仪，短时间内皇上不会给你晋封的。想要晋封，你唯一一条路就是尽快有孕。”

“归根究底还是得看生育么？”颜若犹豫片刻，坚定道：“既然已经承宠，臣妾不能生也就罢了，只要能生，臣妾一定会为姐姐生一个皇子。可现在臣妾才十五岁，也不知道这具身子情况如何，姐姐通晓医理，自然知道母体强弱影响着胎儿的健康，臣妾不愿用一个孱弱的身体去孕育一个体弱的孩子，让姐姐费心费力。烦请姐姐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太医，为臣妾调养身体，调养好了身子，臣妾才好为姐姐早日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皇后宜修点了点头，“你想的周全，这个容易，太医院的副院判章弥章太医医术高明值得信任，本宫以后会派他为你养护身子。”

作者：要点一：宜修很疼颜若，同父同母的血缘加上在朱府相依为命，宜修对于颜若进宫这事一直是不同意（问就是玄凌不适合做她妹夫）。颜若进宫后就是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去世的生母），也很亏欠颜若（自己都当上皇后了还不能让妹妹风光嫁给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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