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彧,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无论前路有多艰险,他不退,我便不退,遭逢乱世,我会助他一臂之力。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如此,我也想亲手为我阿娘报仇,小阿彧,不必心怀挂念,师姐定然无恙,待江水平定,你我再度把酒言欢。勿念,勿忧。”
昨夜收到南宫忆的信,慕容楚彧的脑海中,便总是浮现出信的内容,挥之不去。激起他心中的烦闷。
那日在离宗分部,灵玹月对离屿说的话,再度在他耳畔响起。
他总觉得,这两件事必有关联,但他却总是想不出来。
南宫忆与离氏少主,怎么会认识?
几年前,在问筠外城,他看到的那个人,是离屿?
他记得以前,季云舒曾跟他说过,南宫忆与离屿,似是相识已久。
若如此……
那现在便可以确定,南宫忆信中所说,确为离氏少主。
前不久在慕容泽宇的书房中,他看到了两封密信。
两封密信皆可说明一件事——若离氏重建,必然会与消失已久的暗氏一族联手。
雨州暗氏?
就他所知,当年的暗氏家主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暗氏遭逢变故之后,其长子下落不明,而年幼的第二子,是暗九。
暗九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所以……与离屿联手的,是那位消失已久的暗氏长公子?
南宫忆信中所说的那句“助他一臂之力”便可说明,离氏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心中隐有猜测,若他的推断没有错,那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暗离两氏,在筹谋复兴之局。
复兴……重建……
不知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黎沚依放下手,站起身,没问他怎么了,在他身旁坐下,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我能帮你!”
不管因为什么,我能帮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不论其他。
慕容楚彧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不知为何,从第一次相见之时,她给他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一直到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这是他这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好像,他并不反感。
他收回视线,没说话。
他想说,他想送暗九回家。
暗氏重建,皇室不能插手。
但若他以暗九朋友的身份相助,皇室势力不动,只他一人,便也不算皇室介入其中。
可此事事关重大,一切不过是他的主观意向,不可妄下定论,情况不明,他若贸然出手,恐会危及无辜。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黎沚依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她自然转口:“两个月后的江湖比武大会,你去吗?”
“比武大会?”慕容楚彧抬眸。
黎沚依颔首。
江湖比武大会,三年一次,可自从离氏灭门之后,皇室从未出席。
慕容泽宇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避着他,他出城的前一夜,去了玄玉王府。
慕容泽宇对北辰说了几句话,正好被他撞见。
——北辰,新的那套计划不成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不能冒险,改用旧计划,借此次江湖比武的东风,助长燎原之势,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北辰听罢后难掩的慌张。
北辰一旦露出这种神情,他就可以确定,他的哥哥,在以身作局。
在这两年,这种情况,他撞见过很多次。
可之前他哥哥明明不这样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记不太清了。
在他哥哥眼中,好像所有人的命都比他自己的重要,为了减少伤亡,他能一次次的以身犯险,可每次,这个人又会耐下心来,一遍遍的叮嘱他,凡事要以自身安危为先。
黎沚依再次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思绪。
女子微微蹙眉,面露担忧:“你怎么了?怎么今日老走神?”
慕容楚彧晃了晃头,努力将脑海中的东西清空,这么多事杂糅在一起,他一件也理不清。
他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女子,突然开口:“我要去。”
他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求,他可以谁都不要,可唯独不能失去哥哥。
黎沚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湖比武之事,她浅浅勾唇:“好。”
几场赌局下来,林攸和苏衍面面相觑,玩了这么多把,竟然一次也没赢?林攸重重将钟罩子盖上。
他还就不信了。
苏衍震惊完,便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绕到一边,略微挑眉,那神情仿佛在说,“你不是说你挺厉害的吗?”挑衅意味十足。
林攸无意间扫见他,切了一声,偏过头去。
真的是,这人幼不幼稚……
明隐阁外。
十几道黑影闪身跃入明隐阁的外侧围墙内,在黑夜中快速移动。
却突然传来破空声,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没了意识。
此时,从黑暗中并排,走出两道身影,两人身后都跟了不少人。
永谕垂眼看了看地上的人,抱着双手。
“你说,殿下怎么就这么确定咱俩能及时赶回来?这么招摇。
身侧的人白了他一眼,抬手一挥,身后的人越过他们,两人架着一个,快速将地上的人全部带走。
那人看向永谕:“他们不会突然醒了吧?”
永谕眼眸一掀,靠在围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人:“我说暗九啊,我好歹做了这毒榜榜首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榜首?”暗九半转身别过身去:“还不是被人给顶了。”
“你懂什么?我的毒,只做杀人之用,慕容玖翎的毒术之中,蕴含医药之术,可救济天下,造福苍生。天道公正,她的首甲,名副其实,我心服口服。”
永谕笑了笑:“可若单论毒术,我说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毒宗永谕之名,江湖何人不服。
暗九转身。
本想噎他两句,灭了他这欠揍但又真实的威风,可不知是光线还是角度问题,此时的永谕,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之前就觉得永谕很眼熟,可这么多年,他硬是没看出来,可在刚刚那一瞬,他好像看出来了。
永谕看他突然愣住,勾唇笑了笑:“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还不行吗?”
暗九盯着他看,看得永谕浑身不自在,狐疑的低头看向自己。
因着两人的关系,暗九不想自己猜来猜去,往上走了一步,直接开口问道:“永谕,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永谕抬头看向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暗九愿意跟他谈其他的事,他也乐得陪他闹:“像谁呀?”
暗九望向他,话在口中绕了几道,才缓缓说出口:“塬恚,摄政王世子,清柯。”
永谕没多大反应,微微耸了耸肩,倚靠在墙,嘴角带笑:“说说看。”
说说看,你的想法。
暗九向后退了一步。
“摄政王清一离世不久,塬恚遭到各国联手围攻,边境守卫军战败,连退九城。”
“摄政王世子清柯,临危受命,重返朝堂,领兵出征,但在战场被人算计,最终战死沙场。”
“遗体被连夜送回帝都,帝**怒,御驾亲征,率领手下的暗中势力,横扫战场,解了边境之危,但自己也元气大伤。”
“可当时,随着摄政王世子清柯赶赴战场的小公子,却失了行踪。金之武柱为证,这位小公子并未身死战场,可其后一年不到,这位小公子,便从金之武柱上除名了。”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世子清柯不愿自己的儿子受家国所累,临终之前,以父亲之身,为其改名。”
“众说纷纭,可都没有实据,塬恚皇帝这么多年,也从未放弃寻找摄政王独孙的下落。”
“永谕,你是不是……”
永谕双手一摊,淡淡开口:“塬恚国人皆知,塬恚皇帝,手段很辣,性格喜怒无常。但对摄政王清一一向尊敬有加,对摄政王一脉更是不必多言,你见过……哪个深受帝王敬爱的皇亲国戚,混成我这样?每日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日日承受焚心之苦,生不如死。”
暗九抿了唇。
他后悔了,若是知道这个问题,会让永谕回想到之前在塬恚的那段记忆,他是断然不会开这个口的。
是他……
欠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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