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细雨中,姜盼站在心理诊疗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玻璃映出她身后的书架,那本《变态心理学》被人翻开,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边缘焦黑,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门铃突然响起,惊得她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琥珀色的茶渍在预约登记表上晕开,恰好覆盖了新预约者的名字。
推门而入的是个戴着宽檐帽的女人,黑色面纱下隐约露出苍白的下巴。"姜医生,我最近总做噩梦。"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取下手套时,姜盼注意到她手腕内侧蜿蜒的银色纹路,形状竟与裘文东实验室里的控制装置如出一辙。
诊疗进行到一半,女人突然剧烈颤抖,面纱滑落。姜盼瞳孔骤缩——那是张拼凑的脸,左半是姜瑶,右半是邱敏,中间的疤痕处嵌着枚微型铃铛。"他说你能救我......"女人抓住她的手腕,皮肤下的银色丝线突然暴起,"快!镜像空间要崩溃了!"
诊疗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姜盼被拽入一片黑暗。再次睁眼时,她置身于一座颠倒的城市。高楼大厦扎根在天空,街道悬挂在脚下,行人倒着行走,每个人的影子都拖着长长的铃铛锁链。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裘文东的声音混着铃铛声在空间回荡:"欢迎来到我的潜意识迷宫,老师。"
姜盼握紧口袋里的电磁脉冲枪,却发现枪身变得透明。她低头,自己的双手也在逐渐消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在这里,所有物质都是虚幻的投影。"裘文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街道两侧的橱窗映出不同时期的他,从病娇少年到癫狂教主,"但痛苦是真实的。"
话音未落,姜盼的脚踝突然被锁链缠住,拽着她坠入地底。她撞进一间摆满镜子的房间,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的结局:她变成戴着铃铛项圈的傀儡,邬童和贺阳躺在血泊中,父母被永远困在旋转木马的轮回里。正中央的镜子缓缓浮现血字:"找出唯一的真实,否则永远沉沦。"
当她触摸镜面,镜中世界突然崩塌。姜盼发现自己站在大学礼堂,毕业典礼的钟声响起。她看见年轻的自己走上台,而台下坐着的学生,全是戴着裘文东面具的人。前排中央,真正的裘文东穿着学士服微笑,胸前别着的校徽竟是枚银色铃铛。
"这是你最恐惧的场景,对吗?"裘文东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想要触碰她的头发,"看着自己亲手培养的'信徒'占领世界。"他打了个响指,礼堂穹顶裂开,无数银色丝线垂落,将所有"学生"改造成机械傀儡,"但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姜盼后退时撞上讲台,摸到台下藏着的老式收音机。她突然想起贺阳临终前用血画的图案,那不仅是迷宫路线,更是摩斯密码。当她转动收音机旋钮,电流声中传来邬童的声音:"姜盼!找到钟楼!那是现实与虚幻的锚点!"
裘文东的脸色骤变,银色丝线如蛇群般扑来。姜盼举起收音机抵挡,却在接触的瞬间,发现所有丝线都在排斥这个"异物"。她突然明白,在这个由偏执构建的世界里,最普通的现实物品才是破局关键。
穿过扭曲的街道,姜盼终于看到悬浮在空中的钟楼。时针停在10:17——那是她与邬童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日期。当她爬上钟楼,却发现贺阳站在钟摆上,机械义眼重新闪烁着蓝光:"姜老师,我一直在等你。"
"你不是......"姜盼话未说完,贺阳扯开胸口的皮肤,露出里面跳动的银色核心:"裘文东以为篡改了我的意识,却不知道我留了后手。"他将核心取出,扔向钟楼下方的城市,"这个世界的能量源,其实是他自己的偏执。"
核心爆炸的瞬间,整个镜像空间开始瓦解。裘文东疯狂地冲过来,却在触碰到姜盼的刹那,身体开始透明化。"不!我才是主宰!"他的怒吼混着铃铛的轰鸣,"你永远逃不出我的爱!"
姜盼抓住坠落的钟摆,看着裘文东的身影被银色洪流吞噬。他最后的嘶吼中,夹杂着微弱的求救:"救救我......"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开始模糊,姜盼感觉有人拉住她的手——是邬童,他举着改装过的电磁脉冲枪,身后跟着一队特警。
"抓住!"邬童将枪扔给她,姜盼扣动扳机,对准正在坍缩的空间核心。耀眼的光芒中,她听见无数铃铛的碎裂声,以及裘文东最后的低语:"原来,我才是被困住的人......"
当姜盼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诊疗室的沙发上。那个神秘女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枚刻着"解脱"的银色铃铛。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洒在街道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姜盼知道,这场关于偏执与救赎的战争,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在某个意识的角落,或许仍有一个戴着铃铛的少年,在等待下一次相遇。
深夜,姜盼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月光下的废弃游乐场,旋转木马重新开始转动,而坐在木马上的人影,戴着裘文东的银色面具,手中高举着枚银杏叶吊坠。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字:"游戏的终章,由你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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