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细雨掠过校园,姜盼抱着教案匆匆走过长廊,脖颈间新添的银链随着步伐轻晃,坠着的银杏叶与袖口若即若离。教室门虚掩着,她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铃铛声,像是谁将一串银铃藏进了书页间。
推开门的瞬间,三十七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姜盼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空位——本该坐着贺阳的位置上,摆着个黑色礼盒,缎带缠绕成铃铛的形状。当她走近,礼盒自动弹开,里面躺着枚怀表,表盘上的齿轮正以诡异的频率转动,每转一圈,表面就浮现出不同的字迹:"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课后的教师休息室弥漫着咖啡香气,姜盼将怀表锁进抽屉,却在转身时与镜中的倒影对视。镜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水雾,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别相信戴墨镜的人。"她猛地回头,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唯有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夜幕降临时,姜盼站在废弃游乐场的铁门前。月光将铁链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交织成蛛网。她刚触到冰凉的锁链,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轻笑。邬童撑着黑色雨伞出现在路灯下,警服肩头的雨水顺着肩章滑落:"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跟踪我?"姜盼后退半步,却撞上坚实的胸膛。贺阳摘下墨镜,机械义眼闪烁着幽蓝的光,他手中把玩着枚银色铃铛,正是裘文东曾戴过的款式:"确切地说,是我们在等你。"
邬童收起雨伞,露出藏在袖中的电击枪:"贺阳最近的行为很可疑。"他的目光扫过贺阳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自从实验室爆炸后,他经常在深夜出入裘家旧址。"
贺阳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他扯开衣领,胸口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机械脉络:"你们以为真的摧毁了所有装置?裘文东在每个信徒体内都埋下了种子。"他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城市地下管网中,无数银色丝线正朝着市中心汇聚。
姜盼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中,她的父母正在家中熟睡,床头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裘文东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老师,你的选择会决定他们的生死。"镜头转向窗外,数十个戴着铃铛面具的人影正在攀爬。
"这是场陷阱!"邬童拽着姜盼后退,却见贺阳按下腰间的按钮。地面突然裂开,三人坠入漆黑的地道。幽蓝的灯光亮起,两侧墙壁嵌满玻璃罐,里面浸泡着不同年龄、性别的人,他们的手腕上都系着银色铃铛,皮肤下的银色丝线正与地道顶部的装置相连。
"欢迎来到真正的『信徒』中枢。"贺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升起,露出巨大的银色祭坛。祭坛中央,裘文东的白色西装一尘不染,他坐在由铃铛堆砌的王座上,手中转动着姜盼丢失的银杏叶吊坠。
"不可能......"姜盼感觉血液凝固在血管里。裘文东站起身,脸上的伤疤泛着诡异的银光:"我说过,游戏永不结束。"他打了个响指,祭坛四周的铃铛开始共振,地面浮现出复杂的图腾,"贺阳不过是我安插的棋子,而你,"他逼近一步,身上的铃铛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即将成为连接现实与虚幻的钥匙。"
邬童举起电击枪射击,却被突然伸出的银色丝线缠住。贺阳站在裘文东身后,机械义眼闪过红光:"对不起,姜老师。"他的声音带着痛苦,"我的意识早就被篡改了。"
姜盼握紧口袋里的电磁脉冲枪,却在掏枪的瞬间,手腕被铃铛锁链缠住。裘文东扯开她的衣领,将一枚银色铃铛按在她心口:"当这枚铃铛与中枢共鸣,整个城市都会成为我的棋盘。"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嘴唇,"而你,会成为唯一清醒的观棋者。"
地道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裘文东脸色骤变,抓起姜盼退向祭坛核心。邬童挣脱束缚,捡起电击枪冲向贺阳:"清醒过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电击的光芒中,贺阳的机械义眼闪过挣扎的神色,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裘文东的后背。
"不!"裘文东的怒吼被爆炸声淹没。银色丝线疯狂收缩,整个地道开始坍塌。姜盼在气浪中看见裘文东被银色洪流吞噬的瞬间,他伸手抓住她的吊坠,而贺阳用身体护住了她和邬童。
当姜盼再次睁开眼,晨光正透过云层洒在废墟上。她在瓦砾中找到半枚破碎的银杏叶吊坠,上面的刻痕被烧得模糊不清。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邬童躺在担架上向她伸手,而贺阳的机械义眼零件散落在血泊中,镜片上倒映着破碎的蓝天。
一周后,姜盼在整理旧物时,发现父母寄来的包裹里藏着台老式收音机。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沙沙的电流声中,裘文东的声音若隐若现:"游戏的中场休息结束了,老师......"窗外突然刮起狂风,将窗帘掀起,她看见街道对面的楼顶,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正在摇晃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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