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3）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拍打着玻璃，在昏黄的路灯下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姜盼站在玄关处，听着门外裘文东近乎偏执的恳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茶几上那本记录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烫金笔记本，以及手机里那段神秘的实验室视频——这些线索如同锋利的钩子，将她拽入更深的黑暗。

“裘文东，你走吧。”姜盼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明天还要上课，我需要休息。”

门外陷入短暂的寂静，正当姜盼以为他离开时，却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透过猫眼望去，只见裘文东倚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苍白的脸上满是失落与不甘。他手中的蓝花楹被雨水打湿，花瓣散落一地，宛如他破碎的执念。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邬童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出现在走廊尽头，雨水顺着他的机车夹克往下滴落。他看到坐在地上的裘文东，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裘文东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邬警官这是英雄救美来了？可惜，老师并不需要你。”他挣扎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西装，“不过没关系，老师早晚会明白，只有我才能保护她。”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背影透着一股孤绝的疯狂。

邬童收起雨伞，敲响了姜盼的房门：“是我，邬童。”

姜盼打开门，邬童立刻闪身进入，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没事吧？这小子越来越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我托朋友查了裘氏集团的一些资料，这里面可能有你想要的东西。”

姜盼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件，其中一份标注着“绝密实验”的文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点开文档，瞳孔骤然收缩——里面记录着一项关于“意识干预”的研究，通过特殊的心理暗示和药物，试图重塑人的思维模式。文档的照片中，实验对象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银色的环状装置，与裘文东领带夹上的蛇形纹路如出一辙。

“这太疯狂了。”姜盼喃喃道，“他们这是在试图控制人心。”

邬童眉头紧皱：“更可怕的是，我怀疑何苏叶也参与其中。今天在晚宴上，我看到他和裘正明在角落里密谈，神情很不对劲。”他顿了顿，“而且你还记得吗？你之前处理的那个跟踪案，那个研究生在被控制前，也曾频繁接触过裘氏集团资助的心理讲座。”

姜盼的脑海中闪过白天在笔记本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何苏叶站在远处注视着自己的画面。她突然想起何苏叶平日里温和有礼的表象下，那些若有若无的试探，以及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的诡异巧合。

“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姜盼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却被邬童拦住。

“现在太危险了。”邬童按住她的肩膀，“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以裘氏集团的势力，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掏出手机，“我联系了几个可靠的兄弟，明天我们一起去调查裘氏集团的实验室，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然而，还未等他们制定好计划，姜盼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姜老师，这么晚还没休息？”电话那头传来何苏叶温和的声音，却让姜盼感到一阵寒意，“我看到裘文东在你楼下大闹，没吓到你吧？”

“何苏叶，你到底想说什么？”姜盼握紧手机，语气冰冷。

“别这么紧张嘛。”何苏叶轻笑一声，“其实我是来给你送个礼物的。”他的话音刚落，门铃突然响起，“你看，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姜盼和邬童对视一眼，邬童悄悄摸出腰间的配枪，示意她退后。姜盼打开门，只见何苏叶穿着一身深色风衣，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不可测。

“这是裘董事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何苏叶将礼盒递过来，“他说希望你能收下这份诚意。”

邬童上前一步，挡住姜盼：“打开。”

何苏叶挑眉：“邬警官这是怀疑我？”他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吊坠是一颗心形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这可是宝格丽的最新款，价值不菲。”

“我不会收的。”姜盼冷冷道，“请你转告裘董事长，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何苏叶叹了口气，将礼盒收回：“姜老师何必这么固执呢？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比如，你电脑里的那些资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邬童立刻掏出枪对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苏叶举起双手，脸上却依然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别激动，邬警官。我只是来提醒姜老师，有些秘密，藏得越深，越危险。”他转身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明天的心理学研讨会，希望能在裘氏集团的大厦见到二位。”

等何苏叶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姜盼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他这是在威胁我。”

邬童收起枪，脸色凝重：“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了。明天的研讨会，肯定是个陷阱。”他握紧拳头，“但我们也不能不去，这或许是找到证据的唯一机会。”

深夜，姜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裘文东偏执的眼神、何苏叶高深莫测的笑容，还有那些关于意识控制的恐怖实验。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场阴谋的背后，是裘氏集团深不可测的势力。

凌晨三点，姜盼的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心你身边的人。”署名是一个简单的“J”——正是裘文东英文名字的首字母。她望向窗外，雨夜中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积水里投下破碎的光斑，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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