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当秘密无处遁逃,陷落,坍塌,回忆安然无恙,飘飘摇摇,拜托你不要假意欲盖弥彰,即便身处这个夏日晴朗的晚上。
*现代paro。如有ooc致歉。
*绿茶狗1钓哥哥。
*特别特别甜(博主第一次写甜文啊!)。甜度堪比十杯葡萄啵啵,马上得糖尿病死掉了。
“无可奉告。”曹丕对我如此冷血地说道。夏日的晚风似乎带走些许燥热,空气里飘着热闹夜市的孜然味吆喝声,被热闹反衬的我哥——穿着很无型的衬衫(当然无型啦!如果他不把如此弱小可怜的居无定所的我从他家赶出来的话,衬衫怎么会这么皱皱巴巴?)无精打采,像一个被老板压榨的员工,实则是被自己压榨的老板,但也不至于把他的心径直冷却到零下四摄氏度吧。哥哥,你让我有点伤心了。明明前一秒还说我笑得像只狐狸狗一样狡黠,下一秒就把你的青春往事对我大门关死。告诉我之后回忆又不会缺斤少两,说不准回忆因为这次交心的谈话陡然递增,一帧帧一帧帧刻画着如此可爱的夏夜,我们一同在这个晴朗的晚上。
我笑着勾起小指道:那我们像小时候那样来交换秘密吧。我说一个我的,你说一个你的。怎么样?
他显露着不关心的神色,说着最资本主义的话术:你说三个你的,我说半个我的,那我还会考虑考虑。真想把他的黑眼圈揪下来给他看看当老板的后遗是这样严重,关于黑眼圈最想附上的比喻其实是地沟油,又坏又烂正如同此时此刻的资本家,我比较宽宏大量,行行好就把这地沟油比成鸦羽(陈词滥调,毫无逻辑),初中现代诗大赛中我就把一百件事物都比作了鸦羽(现在竟又多了一件),其中包括未发烫的充电线,青年人的头发,染过色的眼泪,和曹丕的睫毛。曹丕的睫毛从未倒着生长,在我三年级的时候进行倒睫毛手术的时候他在手术室外冷漠地等待。对,冷漠。当我睁开眼的那一秒看见的他并非因为坐在床旁太久导致的疲惫,只是冷漠,还不如他在床头放的那杯牛奶更有温情。仿佛他才是我的主刀医师,骄傲于成功将那些长到眼睛里去的睫毛根根剥落。很长一段时间我很讨厌他,全世界第一讨厌的那类讨厌,绝不是小学女同学擅长的那种欲拒还迎遮遮掩掩的所谓讨厌(其实就是喜欢啦),我深刻地落实在行动上。我把他偷偷在看的漫画书偷到自己的被窝里,用他板砖旧手机的手电筒照呀照,他把我找呀找,最终没有打搅我装出的好梦,抽走我不着力的漫画书,我真的好想拉他的手,但那样会破功,我只听得见他轻之又轻地带上房门。我讨厌他只是因为他的冷漠,最终我骄傲于成功地驱逐了这份冷漠,虚情假意也好,装出的兄友弟恭嚼碎了理解成郎情妾意也未尝不可,对不起,请不要告诉我哥好不好。这只是我的比方。
“那我说六个我的,你把我想知道的那个讲给我听好不好?”我去勾他的小指,冰冰的,还没他的眼神滚烫,上一次肌肤相亲都是好几个月前的炮仗了,红色的药火遗尸被我们踩烂在地,唇瓣与唇瓣间仿佛交织着噼里啪啦的彗星,吐出的字句数不尽听不清。字句。他冷漠的字句常常比我的眼泪锋利。因此我真的太过好奇,那件事——关于他在学校宣传栏展示出的那篇优秀作文为什么有着层层叠叠的涟漪,尽管已经被四枚图钉绞死在那片软木上,却还是像他今天的衬衫一样皱皱巴巴,并经过岁月长久的浸泡连附上的灰尘都有了形状。他眼睛的面积一定小于湖,但那次大概是犯了洪,雾水坠落其间,站在那篇作文前用手拂去灰尘就像抚摸他心流的疤痕。那次作文是命题而作的,每一篇的第一行都只有两个弯弯或圆圆的字迹:月亮。曹丕写的那篇明显是镰刀型的,很是忧伤,什么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我紧紧扣住他的小指,三秒四秒五秒,他能在第七秒以前不松开吗?金鱼的记忆是七秒。同居的时候我们养殖的金鱼只养到第七天就死光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泪水太多了,把金鱼咸死了。某节生物实验课上我曾亲手解剖一只金鱼,像曹丕丝丝剥落我。跃动的金色,漂亮的短麟融化在我的手指间,黏稠在密密的掌纹之中,我好奇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是否也会像我与这条鱼一样密密相连,无可分割。斑驳血花的主人本应该乖乖听生物老师的话凝固在废弃箱的,我很自私地把它捧在手心里假借上厕所为由埋到花园下。曹丕当时在大概在做纪检的工作,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我在做什么。我没有抬头。是他蹲下的。他撩起我额前的碎发,卷起袖子,看起来是想帮帮我,却吐露着一派恶言:“哭得真丑。”
“你也一样。”我当时显然是被气到了,把他的袖子重新扯下来,抹上金鱼血,抹上泥浆,恶狠狠的,像他一样。“写个黄不拉几的东西都能掉眼泪,老眼昏花哦。”
这段蓝天白云,空气质量优,气温三十二到三十三摄氏度的对话的结局就是曹丕当着我的面把我亲笔书写的充斥着不懂事的少男情思的第三十六封情书撕掉了。现在来看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真的有病。又不是写给他的。装什么呢。
哎。我用着一五一十的力道把他的手指都掐热了,他却只像是被羽毛挠着一般。在某个缱绻的夏夜里,他尝过我的眼泪,我却没有尝过他的。这太过不公就如同我要用六个秘密换取湖水为何从鸦羽上离经。指纹相对的第七秒,我将我们的拇指指纹螺旋扭紧,尽管我不能变成那能用直尺测量出的几毫米,以此到诺言与诺言的间隙中探索两个人的性状到底是不是密密地贴合着,正如两棵树根上的年轮被做成同一套家具也毫不违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们是那类的天造地设。我的独白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下一句就留给曹丕来说吧,夏夜的凉风拂过他的脸颊,发丝游走在一双毫不期许,毫不在意,毫不迷幻美丽,毫不深邃动人的眼睛旁,冷血暴戾一意孤行,却成了一条把年纪较小的盐类学家弯绕进去的迷津,牛郎织女在发生过洪暴的这里遥遥相望。
“那你先说第一个,我告诉你关于那件事的六分之一。”他总算答应了,拉着我的衣袖到一个烧烤摊位上,我们坐在同种颜色的劣质塑料椅子上,我随手从一旁的酒柜里拿了两三瓶冰啤。一旁的酒桌上坐着一群很无趣的大人,他们面前堆着的虾壳蟹骨源源不绝,嘴角留着油也大言不惭地吹着不切实际的牛,他们和曹丕很不一样。即便曹丕晦暗无神的时候也像是哲学家思考宇宙里面有什么,曹丕炯炯有神的时候便是每周作为学生会会长在升旗仪式结束以后的纪律汇报,每个字精准地很。他不在学校的四年我总是想把那个学生会会长拽下来教育说你这里说太多了不值当,你那里说太少了没强调啊?当然我也常常登上主席台讲话,将犯错讲得富丽堂皇,检讨的频率在他远走高飞以后成指数倍增长,杨修说我把检讨念得像我哥当年那般动听,有一次他偷偷录像发到朋友圈里,曹丕点赞了还评论了,不过我点进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后来听他说,正是他在整理搬家时翻出一张旧相片的时候(他那时举起来为我展示了,年纪较小的主人公对着镜头,老的那个正在看飘落在青年头顶的雪花)点的赞,因为他当时把我拉黑了,想找又找不到我,杨修朋友圈正好跳出来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我,同一时刻,我在不舍得清空的点赞提醒里一遍遍翻找数据的芜杂,失落,然后迷航。
“小时候我偷你的漫画书之后怕你骂我所以一直在装睡,这是第一件。”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不算作秘密。”他了然地喝着第一口酒,水珠凝在他的手指上。
“那么这样看来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但我不知道你的任何。”我学不出他随便的态度,先呡了一小口,好难喝。我几乎想呕吐,但我拼命灌了几大口入肚,并非壮胆,应该算作一种机制,用疼痛在生活里匍匐挣扎去感知的机制。古语总说:酒后吐真言。在吐真言以前,请允许我先编纂填写一点:“哥,我们......”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你就对那么多的事情抹上尘雾,万分不舍得我用手指在上面画下你的名字。曹子桓。三个字,横平竖直,能用直尺来写。他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昏黄路灯下的曹丕像一枚正直得快要死掉的君子,道貌岸然,对任何情爱秉持波澜不惊。我想着鸟羽轻拂过他的面上,在脸颊上盖下印章,以后亲吻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一秒。这一秒我真的说了六个秘密,我说哥你的桓字的第一横在邺城小学发的方格纸里大概是三毫米,第二横是五毫米,第三横是七毫米。这是前三个秘密。
我说哥你高三语文周测卷被老师圈画过批评过的第一个鬼脸、第二个小人、第三个龙飞凤舞的“曹孟德已阅,我儿子真是棒棒哒”都是我写的。这是后三个秘密。
“嗯。你真这么想听?”他得到了我的六个秘密,却表情痛苦地饮着第二瓶冰啤,啤酒周身将他的手尖冻得通红,我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小摊上的饮料,他喜欢到那种一尘不染的高级餐厅里开一瓶发酵千年的葡萄酒。“高中的时候写完作文塞到裤子口袋里被洗衣机嚼过了,所以那样皱。”
我也开了第二瓶,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不要说谎。”无情如十多年前曹丕看着我的眼睛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恨你有几分”时说自己没有爱上那个女孩,我当着父母面的毫无保留的揭穿。水汽化为甜水蔓进我的指缝。黏腻如死掉的金鱼落在我的掌纹里。
“是小狗子建留的口水。”
这个精神病人又来了。总是把家里养的狗比成我,恶习!封建。他小时候就这样讨厌我。
“哥你真的很坏你知道吗。”
“我知道。”曹丕的眼睛像水汽一样雾蒙蒙的,被路灯一闪照得亮晶晶的。话题转得太过生硬:“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想待几天待几天。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一直粘着你,直到你给爸妈打电话发现他们的说辞都是好好照顾你弟弟也不能为止。只有你告诉我为什么作文纸上有泪痕,我才去你安排的那个鸟不拉屎的公司报道。”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好似电影,他荒诞又离奇地说了一句:“因为你。”
言语轻佻,着力于突出这一回答的无关痛痒。
“因为你。”尽管他是轻飘地吐出这三个字,但已经在我的心里久久回响,像巫祭时由远及近的浪鼓。这远比前两句的郑重更令我信服,因为我早已对这个答案隐隐期许,既然他那么擅长说谎,就算是骗骗我也好。毕竟那是一个我错过许久的秘密,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有权限去听到的秘密。
“不要说谎。”我心虚地打断他,鼓点由近及远,层层无尽。他做了的仿佛只是在鼓棒上绑上漂亮的红丝带,飘在我的眼前,搅乱我的视线,我明显大可以说什么:因为我什么?因为我无理取闹所以要请黑帮把我绑去公司报道?这种紧紧接着他的上一个话题的、诙谐又平静的句子。但是我没有,我在心虚,我在期许,我希望他可以把我想听的话说给我听,我只得反复调度前面的话来掩饰巫师的失误:“是因为我流着口水还是我帮你洗了衣服?”
“你呀,你呀。”他显然是在说醉话。在自己吐露的字句间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哦,我似乎忘记强调了,我们已经干倒了六瓶冰啤。我们在隔壁大汉的瞠目结舌里接了发晕的冰镇醉吻,夜市喧嚣被骤然拉远,我看见他的下睫毛向眼睛里生长,另几簇鸦羽轻拂过他的面上,飘飘摇摇,这一秒,置身这个夏日晴朗的晚上。
“无可奉告。”曹丕睁开眼睛,从炽热滚烫的拥抱中脱身出来,抖了抖皱皱巴巴的衬衫上的酒气。
随便你。反正我都已经知道。我还会知道六个秘密的利息不是活蹦乱跳的金鱼,油渍淋上的鸦羽,不是一摞摞摆得歪七扭八的空酒瓶,不是你亲手刻着我的学号的直尺,也不是冷冰冰的实习证明。(虽然你没有勇气热乎乎地撕毁那份证明哦,我不想在现在说再见。)六个秘密的利息是你牵着我的手到便利店端着一杯热牛奶递到我面前。如出一辙的假惺惺的正义。坏蛋。骗子。谎言学家。总是热衷于闭口不谈分别,以后,未来。
“趁热喝了吧。”
“好。”
“下周来我公司报道吧。”
“好吧。”
呵呵资本家。幸好我早就洞察你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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