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难推开“双星”清吧的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声响。他惯常要了杯金汤力,目光扫过吧台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听见二楼传来争执声,威士忌杯底重重磕在橡木吧台上,冰块碰撞出细碎的响。
“言言,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顾扬远的声音带着黏腻的偏执,手指攥住谢言资手腕,“那个姓林的能给你什么?他不过是玩玩你这种穷鬼——”“放开他。”林商难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袖口的银线刺绣在壁灯下泛着冷光。
谢言资猛地转身,撞进林商难眼底的冰风暴。那人曾在董事会上用这种眼神逼退试图夺权的叔父,此刻却带着近乎杀意的戾气。顾扬远回头时,喉结剧烈滚动——来者身上的高定西装剪裁凌厉,腕间的百达翡丽比他父亲的奔驰车标还要耀眼。
“你就是那个金主?”顾扬远松开手,却故意用肩膀撞向谢言资受伤的右肩,“我跟言言是正经情侣,你插足别人感情——”“情侣?”林商难冷笑,拾级而上,皮鞋踏在木质台阶发出“咚咚”声,“需要我把你威胁他的录音,还有你挪用公司资金给赌债的证据发给你父亲吗?”
谢言资瞳孔骤缩。他想起半个月前顾扬远堵在巷口,说“你不跟我复合我就自杀”,却在他报警时落荒而逃。此刻林商难递来的手机里,正播放着那日的监控录音,背景音里混着清吧外墙的霓虹灯电流声。
“你调查我?”顾扬远脸色发白,却仍梗着脖子,“就算这样,言言心里有我!他跟我说过,我比你更像——”“像什么?”林商难突然逼近,顾扬远后退时撞翻装饰架,陶瓷月亮摆件碎成齑粉。谢言资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林商难拽进怀里,避开飞溅的瓷片。
“像你永远成不了的人。”林商难替谢言资拂去肩头的碎屑,指尖划过他耳后痣,“他跟你提起过高中的白月光吗?那人会在他低血糖时嘴对嘴喂糖果,会用校服给他包扎伤口,会把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折成纸船,说‘等我们一起去看海’。”
谢言资浑身发烫,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个秘密他从未对顾扬远提起,却被林商难用最温柔的方式剖开。顾扬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指向谢言资:“你果然还想着他!那我算什么?你跟我上床时叫的是谁的名字——”
“啪”的声响盖过音乐。谢言资的手掌在顾扬远脸颊留下红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商难瞳孔骤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谢言资失控。记忆里这人总是温吞地笑着,连被混混按在地上打都没红过眼。
“滚。”谢言资声音发抖,“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把你偷改我病历、骗我去医院的事告诉你未婚妻。”顾扬远脸色瞬间惨白——他忘了谢言资曾在他手机里看见过婚纱照,那个被他称作“妹妹”的女人,其实是家族指定的联姻对象。
林商难按了按耳麦,两名保镖立刻从暗处现身。顾扬远被架着拖出清吧时,撞翻了门口的月亮灯箱,玻璃碎片在他昂贵的皮鞋边散开,像极了他破碎的谎言。谢言资盯着满地狼藉,突然腿一软,跌进林商难怀里。
“没事了。”林商难轻轻拍着他后背,闻见他发间的雪松香水味——不知何时,这人开始用和自己同款的香型。指尖抚过他后颈的旧伤,想起方才顾扬远的话,喉间突然泛起酸涩:“他说的...你叫过我的名字?”
谢言资猛地抬头,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吧台传来冰块入杯的脆响,混着远处的爵士乐,像极了那年天台的雨声。他想起和顾扬远在一起的三个月,每次亲密时都会恍惚看见林商难的影子,那些未说出口的“我喜欢你”,竟在潜意识里成了咒语。
“不止一次。”谢言资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甚至在跟他提分手时,我想的都是——如果是你,绝不会让我陷入这种困境。”林商难呼吸一滞,指腹轻轻按上他泛红的唇瓣,那里还带着方才扇人时的温度。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来吗?”林商难从西装内袋抽出信封,里面是两张机票,“斯坦福的校友聚会,我想带你去看当年没看成的海。”谢言资盯着机票上的“旧金山”字样,想起十七岁那年林商难在草稿本上画的金门大桥,桥下是两只牵手的小人。
“还有这个。”林商难又递出一个丝绒盒,里面是枚黑胶唱片,“你高中总在便利店听的那首《Moon River》,我找到了原版1961年 pressing。”谢言资指尖抚过唱片纹路,想起某个冬夜,林商难把耳机分他一半,两人在零下五度的街头听这首歌,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缠绵成茧。
“顾扬远说的没错。”林商难突然低头,吻落在他眉心,“我确实在调查你。从七年前你消失那天起,我调查了所有和你相关的事——包括你每段失败的感情,每道新增的伤痕,每次独自在清吧待到凌晨三点的夜晚。”
谢言资屏住呼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这人总是这样,用最直白的方式剖开自己的软肋,像把带血的刀递过来,却说“这是我给你的勋章”。他突然伸手环住林商难的腰,将脸埋进他肩窝,闻到西装面料里混着的洗衣液清香——是他惯用的蓝月亮。
“以后别再调查了。”谢言资闷闷地说,“你直接问我就行。比如...比如我现在想亲你。”林商难浑身紧绷,下一秒被按在楼梯扶手上,谢言资的唇带着金汤力的微苦,混着他惯用的橙花润唇膏味道,在爵士乐的鼓点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楼下突然传来掌声。不知何时,清吧的客人们都仰头望着楼梯口,调酒师小吴吹了声口哨,举起手机拍下这幕。谢言资猛地推开林商难,耳尖通红,却被那人扣住后颈加深这个吻,舌尖扫过他唇角的旧疤,像在舔舐一枚久藏的勋章。
“让他们看。”林商难在他耳边低语,“从今以后,我要全世界都知道,谢言资是我的月亮,谁也抢不走。”谢言资笑了,抬头看见二楼的月亮灯重新亮起,碎玻璃被扫成了星形图案,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远处的夜空中,真正的月亮正从云层里探出头,将清吧的招牌“双星”照得发亮。
手机突然震动,谢言资掏出一看,是顾扬远的道歉短信,末尾附了张转账截图。他刚要删除,林商难按住他手腕:“留着吧,当学费。”“学费?”“教你认清,什么是露水,什么是恒星。”林商难吻了吻他指尖,拉着他走向吧台,“现在,我的恒星先生,能否赏光和我共舞一曲?”
爵士乐换成了《La Vie en Rose》,林商难的手轻轻按在谢言资后腰,带着他在碎玻璃拼成的星图上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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