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秘密

苏漾的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手指不受控地攥皱报纸。弟弟察觉到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煞白：“哥，是他......”话音未落，黑色轿车的车门已被推开，陆景言单手撑着车顶站起身，手腕上的手铐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陆先生，现在还在押解途中！”押解警员的呵斥声穿透雨帘。陆景言却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整理着歪斜的领带，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苏漾。他突然扯断手铐链条，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朝苏漾大步走来。

苏漾本能地将弟弟护在身后，后背抵上冰凉的墓碑。陆景言停在三步开外，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混着嘴角的血痕：“看到新闻了吗？”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近乎偏执的疯狂，“所有证据都消失了，现在——”染血的手掌贴上苏漾脸颊，“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陆景言却丝毫不在意。他俯身咬住苏漾耳垂，舌尖尝到咸涩的雨水：“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身后警员的脚步声逼近，他却将人拽进怀里，滚烫的呼吸扫过后颈，“因为只有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

苏漾还没反应过来，陆景言已被扑倒在地。挣扎间，男人朝他露出森然白牙，口型清晰可辨：“我会回来的。”警车呼啸而去，苏漾望着远去的车影，摸出藏在口袋里那张带血的纸条——上面用血写着个地址，还有句潦草的“等我”。

深夜的蝉鸣撕扯着燥热的空气，苏漾盯着纸条上暗红的字迹，指腹反复摩挲着微微凸起的血痂。弟弟熟睡的呼吸声从隔壁传来，他轻手轻脚摸出抽屉里的旧U盘——那是从陆景言办公室偷藏的备份证据，此刻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定时炸弹。

导航显示目的地是城郊废弃的冷冻厂。苏漾裹紧外套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冷气裹挟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冷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他握紧口袋里的美工刀，却在转角处僵住——陆景言半跪在冰面上，戴着手铐的手腕被铁链锁在立柱上，伤口处凝结的血珠正坠入冰缝。

"你果然来了。"男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他们以为销毁证据就能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但有些秘密，得靠活人才能说出去。"陆景言扯动铁链，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过来，帮我解开。"

苏漾后退半步，刀尖抵住他咽喉："为什么要信你？"话音未落，冷库顶灯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声。等应急灯亮起时，陆景言已挣脱锁链，染血的手掌掐住他后颈按在冰墙上："因为你想知道，当年是谁买通医生拖延你母亲的手术。"

指甲深深陷进苏漾皮肉，陆景言的呼吸喷在他耳后："那个在慈善晚宴上给你使绊子的陈小姐，她父亲和我父亲...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狰狞的弹痕旁新添了道烧伤，"为了封口，他们想让我死在审讯室。"

远处传来警笛声，陆景言猛地将U盘拍在苏漾掌心："去顶楼，那里有所有交易记录。"他反手铐住自己，把钥匙塞进苏漾嘴里，"我拖住他们，记住——"唇齿相触的瞬间，男人咬破他下唇，"下次见面，你就不再是猎物了。"

冷库大门被撞开的刹那，苏漾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陆景言的怒吼与警员的呵斥，混着头顶钢架坍塌的轰鸣。他爬上锈迹斑斑的楼梯，暴雨倾盆而下，U盘在掌心发烫，而顶楼铁门缝隙里透出的幽蓝冷光，正等着吞噬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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