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永熙二十五年腊月,定国公府的琉璃瓦上积着半尺厚的新雪。七岁的萧文远蹲在青石路上,捧着块磨得透亮的冰晶发呆——这是他从结冰的荷塘里撬下来的,此刻正对着阳光,看光线在冰晶里折射出七彩光晕。
“二兄又在玩冰块!”妹妹萧文缨举着根冻得通红的糖葫芦跑过来,发间的银铃沾着雪粒叮当响,“刘嬷嬷说吃冰会肚子疼,快扔了!”
文远躲开她的手,冰晶在掌心映出细碎光斑:“这不是普通冰块,是‘阳光透镜’!我在书上见过,能把光聚成火。”他忽然看见石桌上的算珠,眼睛一亮,“帮我把最大的算珠摆成圈,当支架!”
文缨撇了撇嘴,却乖乖地把鎏金算珠摆成梅花状:“若烧了院子,祖父可要打你手心!”话虽如此,却蹲在旁边帮他调整冰晶角度。
游廊传来脚步声,兄长萧文昭抱着剑穗站在廊柱后,耳尖发红——他刚从演武场回来,看见弟弟在雪地里捣鼓,嘴上不说,却默默解下披风递过去。
“需得找块绒布固定冰晶。”文远摸着冻红的鼻尖,忽然瞥见萧文昭腰间的穗子,“兄长的穗子借我用用!”
萧文昭慌忙后退:“这是祖父新赏的……”话未说完,已解下穗子塞进弟弟手里,自己则搓着冻僵的耳朵,假装看天上的云。
午后,老国公拄着拐杖来凑热闹,看见石桌上的冰晶装置,忽然轻笑:“当年在漠北,我们用铜镜聚火,比你这玩意儿结实多了。”他忽然俯身,往冰晶下的干草堆撒了把硫磺粉,“试试这个,火能着得快些。”
文远眼睛一亮,调整冰晶角度。阳光穿过冰晶,在干草堆上聚成个小亮斑,硫磺粉“噗”地燃起小火苗。文缨拍手叫好,却不小心碰倒算珠支架,冰晶“当啷”摔在雪地上,碎成几片。
“这下好了,”她吐了吐舌头,“火没聚成,倒摔了算珠!”
老国公大笑,从袖口摸出个小银壶:“无妨,祖父教你做‘冰雪棋盘’。”他用拐杖在雪地上画出九宫格,让文远把碎冰晶当棋子,“落子前算对三加五,才能占格子。”
文远立刻来了精神,冻红的手指在雪地上拨弄冰晶:“三加五等于八,我占中宫!”妹妹则偷偷把融化的冰晶水抹在他袖口,惹得他哇哇乱叫。
暮色漫进院子时,世子夫人李氏端着热姜茶走来,看见雪地上的冰晶碎渣和算珠,笑着摇头:“明日随我去佛堂抄经,省得你们把雪地当成算学场。”
文远抱着母亲的腿撒娇:“抄经不如算经有趣……”忽然看见李氏食盒里的糖炒栗子,眼睛一亮,“不过若抄经能换栗子,我倒愿意!”
雪粒子开始飘落,萧文昭悄悄往弟弟的姜茶里加了勺蜂蜜——这是他今早看弟弟冻得发抖时,特意让厨房准备的。文缨则把碎冰晶攒成小堆,说是要给雪人做“算珠项链”。
是夜,文远趴在账房记冰晶实验,发现萧文昭在他的笔记本里夹了张字条,上面画着冰晶聚火的简笔图,角落写着:“火候不足,可换铜镜;算珠若缺,兄长再铸。”窗外,老国公的算盘声混着更声传来,雪光映得窗纸发亮。
七岁的雪天,就这样在冰晶与算珠的碰撞中悄然流逝。萧文远摸着掌心残留的凉意,忽然觉得,所谓奇思妙想,不过是把生活当成了一场算学游戏——用冰晶当算珠,以阳光为等式,在家人的笑闹中,算出最温暖的答案。而那些被风雪打碎的实验,终将在亲人的陪伴下,变成记忆里最闪亮的冰晶,永远折射着冬日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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