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永熙二十五年端午,定国公府前院飘着艾草香。七岁的萧文远趴在石桌上,盯着面前摆成八卦阵的香囊发呆——这是妹妹萧文缨的“杰作”,说是要按《千金方》配驱蚊药,结果把账房的算盘珠也混了进去。
“二兄快来看!”文缨举着个绣歪的香囊跑过来,上面的老虎眼睛被缝成了圆形,“我在里头加了薄荷、艾草,还有你账房的金珠……”
“那是算珠!”文远跳起来,扒开香囊往算盘上数,“九九八十一颗,少了三颗!”他揪住妹妹的小辫,“是不是你拿去换糖人了?”
文缨吐了吐舌头,从裙兜里摸出三颗鎏金算珠:“在巷口换了只凤凰糖人,比你的算盘好看多啦!”
正闹着,老管事萧福抱着账本走来,眼角笑出皱纹:“小公子,绸缎庄的季度账单送来了,这次是蜀锦……”
文远立刻松开妹妹,抓起算盘:“蜀锦每匹十二两,三十三匹的话……”他忽然皱眉,“萧福伯,这账单上写的是‘三十四匹’,可库房登记的是三十三匹。”
萧福一惊,翻开库房账册核对,果然少了一匹。文远托着下巴转圈,忽然看见墙角的猫叼着块蜀锦边角料:“定是送货的伙计夹带了!去年他们就少送过两匹湖绸。”
他拽着萧福的袖子往二门跑:“快去查送货的车,车轮缝里准藏着布料!”路过花园时,正见长兄萧文昭在演武场练剑,青石板上摆着排得整整齐齐的算珠——那是他昨夜教弟弟的“算术剑阵”。
“兄长帮我拦人!”文远大喊,“绸缎庄的伙计偷了蜀锦!”
萧文昭收剑而立,耳尖微红:“胡闹,怎知不是库房点错?”话虽如此,却转身吩咐小厮守住角门。老国公拄着拐杖走来,腰间的小算盘叮当作响:“小崽子倒有几分查账的本事,比你父亲当年强多了。”
半个时辰后,送货的伙计在车轮暗格里搜出一匹蜀锦。文远叉腰站在廊下,小算盘敲得哗啦响:“按契约,偷货要罚双倍货款,外加十两违约金!”他转头对萧福道,“把罚金记在‘文远阁’名下,给妹妹买新绣线。”
文缨立刻凑上来:“我要石榴红和鹅黄,绣个会打算盘的小老虎!”
午后,一家人围坐在槐树下吃粽子。文远咬着蛋黄肉粽,忽然看见庶兄萧文焕躲在月洞门后,手里攥着个纸包。他跳下石凳,把自己的蜜饯分了一半:“大兄尝尝,刘嬷嬷新做的玫瑰蜜饯。”
文焕耳尖发红,接过纸包转身就走,却没看见文远在他身后比了个鬼脸。老国公笑着摇头:“你这庶兄,总爱躲躲藏藏,当年你抓周时,他可是偷偷在蜜饯堆里塞了颗小珠子。”
暮色漫进院子时,文远趴在账房核账,发现文焕送的纸包里有张字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算盘——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和解暗号。窗外,妹妹的笑声混着艾草香飘来,兄长的剑穗在晚风中轻晃,老国公的算盘声从库房传来。
七岁的夏天,就这样在算珠的碰撞声中悄然流逝。萧文远摸着账本上的墨渍,忽然觉得,生活就像他摆的香囊阵,虽常被妹妹搅乱算珠,却总有家人在旁,把零散的日子,串成最温暖的烟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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