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32

“劳烦李少将军直接念吧。”清棠神色淡然，随手一抽腰间软剑，“啪”的一声放到桌案之上，剑身上寒光闪烁。

李昭炎对此景早有预料，倒也不意外，他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沈清棠为朝廷收复失地，屡立奇功，故特免私藏火药之罪，免沈家牢狱之苦。现已停战，百废待兴，为使百姓早日免受战乱之苦，命沈清棠速将北地三十七城归还朝廷，钦此！”

外面的狂风裹挟着雪粒子猛地扑进大帐，吹得李昭炎手中的明黄绢帛飘忽凌乱，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风雪卷走。

清棠的指尖轻轻在软剑鞘上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冰寒的眸子仿若能冻住世间万物，直直逼视在李昭炎脸上，质问道：

“李少将军，你是清楚胡虏屠杀了多少百姓的。我背后这三十七座城池，如今家家空户，户户无人。你们朝廷上下不过是嘴皮子一碰，就说和谈便和谈？”

软剑被她缓缓提起，悬于半空，剑身寒光映照得帐外飞雪愈发清冷。

“三十七城之下，埋骨百万，朝廷有何颜面替这些死去的百姓和谈？”话音刚落，她翻转剑柄，手腕发力，锋利的剑锋瞬间将圣旨斩为两段，“你们朝廷若欲得北地三十七城，那就派兵来打吧！”

她并非那等高洁之士，本就有挥师南下、推翻封建社会之意，又怎会归还朝廷三十七城，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

此时，傅云夕赶忙走上前来，神色凝重地劝道：“沈二小姐切莫冲动，想想你的父亲及沈家上下如今还皆被关押于昭狱之中！”

“哦，倒是把你给忘了。”清棠轻瞥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大理寺少卿？听闻你查案颇有手段。”

“不若你先回去，替我查查沈家当年为攀附崔家大族，是如何谋害我母亲的？若能查出真相，或许我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你们商谈。”

李昭炎和傅云夕被清棠的话震得呆立当场，营帐内气氛紧张得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李昭炎回过神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气弱道：“就算……沈家害了你母亲，你也理应救父，这…这孝…道礼法……”

清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看得李昭炎怎么说不下去了。

心中不由得对沈正德破口大骂：不愧是黑心老匹夫，为了高攀什么腌臜之事都做得出来！

见李昭炎败下阵来，傅云夕不得不努力让自己镇定，上前一步道：“沈二小姐，当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你不归还朝廷三十七城，那便是公然谋逆，届时你会被天下人所不容。”

清棠：“那我就打下这个天下，谁不容我，就滚出我打下的土地。”

李昭炎：……是这个理吗！？

傅云夕：……还能如此吗！？

“沈二小姐，你可以不顾沈家，难道你也不顾母族了吗？”傅云夕再次重振旗鼓。

清棠：“顾啊，怎么不顾，你们朝廷敢动他们一根头发丝，我便即刻拔营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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