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鸣撕开六月的热浪时,宋衿年的课桌上突然多了袋冰镇橘子汽水。许悠年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发梢还沾着教学楼走廊的穿堂风,见他盯着塑料袋发愣,耳尖倏地红了:“便利店新出的口味……听说降温解暑。”
午休时教室只剩风扇轻响,宋衿年咬着吸管做题,余光却总飘向斜前方。许悠年的马尾辫随着低头的动作晃啊晃,发尾沾着片没摘干净的粉笔灰。他鬼使神差地抽出草稿纸,用铅笔轻轻描下她伏案的侧影——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纤细的锁骨。
“宋衿年!”后桌突然撞了撞他的椅子,他手一抖,铅笔在纸上拖出道歪斜的线。后桌举着数学报挤过来:“年级群说今天下午有暴雨,咱俩值日后得赶紧关窗啊。”
他慌忙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抽屉,却在抬头时撞上许悠年转过来的目光。少女支着下巴笑,眼底映着窗外的云影:“下午社团课要去图书馆查资料,衿年能陪我去吗?”
暴雨果然在申时倾盆而下。图书馆顶楼的落地窗凝着水珠,许悠年踮脚够书架上的《拜伦诗选》,指尖刚碰到书脊,整个人突然被罩在阴影里。宋衿年伸手替她取下书,薄荷味的洗发水清香混着雨水气息扑来,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像擂鼓般要撞破胸腔。
“谢谢。”许悠年低头翻书,书页却总在同一页打转。她瞥见少年手腕上淡淡的红痕——那是上周帮她搬美术器材时被画架刮伤的。指尖鬼使神差地碰了碰那道疤,又触电般缩回:“还疼吗?”
“不疼。”宋衿年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书架。窗外惊雷炸响,许悠年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护住她的头顶,掌心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听见她轻轻的笑声:“原来学霸也会怕打雷呀?”
图书馆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许悠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塞进她手里——是张折成纸船的草稿纸。她摸到凹凸的铅笔纹路,心跳骤然漏了半拍。走廊尽头传来管理员拿钥匙的声响,应急灯忽然亮起,她看见宋衿年耳尖红得要滴血,转身就往楼梯间跑,书包带勾住了她的水彩笔盒,哗啦啦撒了满地。
“笨蛋!”她笑着弯腰去捡,却在抬头时看见少年停在楼梯口,背对着她举起右手——比了个笨拙的、加油的手势。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阳光穿透云层,在他发梢镀上层金边。
晚上回家整理书包时,许悠年展开那只纸船。被揉皱的纸上,她伏案的侧影栩栩如生,右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你比夏天的橘子汽水更甜。”她把纸船放进抽屉最深处,指尖抚过铅笔线条,忽然听见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温柔起来。
夜风掀起窗帘,宋衿年在日记本上写下新的一行:“今天在图书馆,差点说出口的话,大概要等到栀子花开满整条街时,才能让她听见。”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里探出头,把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春天里悄悄生长的藤蔓,正沿着记忆的围墙,慢慢攀向有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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