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

小鲤鱼甩了甩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指尖还沾着便利店偷来的虾条碎屑：“要不装失忆？人类不是常说‘选择性遗忘’吗？”他蹲在天台边缘晃悠着腿，鳞片蜕变成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光泽，“就说你执行任务时脑袋被砸了，醒来就在警局垃圾桶里躺着——反正他们查监控也只会看到只金毛叼着警服跑进去。”

闪电揉着太阳穴蹲下来，警服裤腿蹭到天台边缘的苔藓。远处医院的霓虹灯光映在他瞳孔里，像碎掉的彩虹：“可瑶瑶相册里有我们几百张合照，还有我叼着她书包带送她上学的视频。”他忽然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宠物医院收费单，签名栏里“苏建军”三个字被泪水晕开过——那是瑶瑶爸爸在妈妈确诊那天签的，两天后他就消失在暴雨夜的十字路口。

“变成人后心脏每天疼几次？”小鲤鱼突然伸手按住他胸口，指尖下的心跳像受惊的兔子，“昨天救小女孩时，你心跳快得我在三条街外都听见了。要是被瑶瑶发现你发病时会露出爪子......”他没说完，却看见闪电从衣领里扯出条项链——吊坠是枚狗牙，裹着瑶瑶用红绳编的平安结。

凌晨三点的风掀起两人衣角，闪电望着楼下亮着灯的病房——妈妈正借着廊灯叠千纸鹤，床头柜上摆着个歪歪扭扭的存钱罐，罐口卡着张字条：“给闪电买骨头”。他突然想起昨天替瑶瑶捡钢笔时，弯腰瞬间从瞳孔里看见自己半透明的倒影——那是只有着人类轮廓的金毛，尾巴正不受控地摇晃。

“有办法了。”闪电突然站起来，警徽在晨光中闪了一下，“明天带瑶瑶去宠物医院，就说......就说我是你远方表哥，和你家狗同名是缘分。”他摸出手机给局长发消息，指尖悬在“申请调离刑侦队”的按键上，“等找到能稳定基因的药剂，我再以‘闪电’的身份回来——说不定那时......”

小鲤鱼突然指着远处夜空惊呼。又是一颗流星划过，这次他们清楚看见流星拖着的尾光里，有群鸽子正用翅膀拍打实验室的玻璃，每只爪子上都绑着装有药剂的小瓶。闪电的心脏又开始发烫，这次他没忍住，左手背浮现出几根金色绒毛——但在流星光芒的掩盖下，小鲤鱼没看见他眼角突然涌出的泪水，那是人类才有的、温热的液体。

“走吧，”闪电扯了扯警服袖子，把绒毛藏回布料下，“天亮前得把变异松鼠偷的降压药送回医院。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小鲤鱼，糖纸在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下次偷零食别去那家便利店了，监控死角早被我封了——现在的人类，可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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