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生命会如此脆弱？

闪电握着马克杯的手顿了顿，杯底在木质办公桌上压出圈水印。陈景玉的警服肩章上沾着片梧桐叶，他记得今早巡逻时，正是这只德牧变成的老刑警，用嘴（当然现在是手）叼着流浪猫们偷来的胰岛素跑过三个街区。

“生命确实脆弱。”闪电低头搅着咖啡，勺子碰到杯壁发出轻响，“但有些东西……”他想起昨夜在天台看见的场景：变成人形的麻雀用喙（现在是镊子）夹着棉签，给躺在实验室废墟里的金毛处理后腿的擦伤，“有些生命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延续。”

陈景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边角还沾着狗粮碎屑——那是去年社区警民联欢会上，他穿着警服蹲在地上，旁边蹲着只吐舌头的金毛，爪子正扒拉他腰上的对讲机。“这狗啊，总爱跟着我巡逻。”老刑警用袖口蹭了下镜片，“有次抓小偷，它叼着那人裤脚跑了三条街，最后累得吐着舌头趴在警局门口……”

闪电的心脏突然刺痛，他看见照片里金毛左前爪的胎记——和自己现在藏在袜子里的一模一样。昨夜替瑶瑶修台灯时，他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掉出本带锁的日记本，第一页写着：“闪电左爪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后来呢？”闪电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咖啡液在杯里晃出涟漪。陈景玉往窗外望去，阳光正穿过警局前的槐树，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后来它突然不见了，监控里只看到它叼着件警服跑向流星雨坠落的方向。”老刑警突然转身盯着他的眼睛，“小李啊，你说要是有天，这狗变成人站在我面前，我该揍它一顿还是给它颁个勋章？”

窗外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闪电摸出止痛药吞下去——这是他用警犬的嗅觉在医院垃圾堆里找到的，对变异动物的心脏剧痛有短暂疗效。陈景玉拍拍他肩膀时，他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的消毒水味——那是今早他偷偷去肿瘤病房给瑶瑶妈妈换吊瓶时沾到的。

“老陈，”闪电突然抓起办公桌上的警帽，帽檐阴影遮住他泛红的眼角，“我接了个案子，有人举报动物园猴子会用手机点外卖。”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对了，下次去宠物医院帮我带包狗粮吧——就买瑶瑶常给‘闪电’买的那个牌子。”

陈景玉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手指摩挲着照片里金毛的耳朵。抽屉深处躺着支注射器，标签上“基因稳定剂”的字样被磨得模糊，那是他昨晚在实验室废墟捡到的，旁边还有根金色的狗毛，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像谁不小心遗落的星星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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