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银松森林

第二节:我知道你醒着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罗夏像受惊的鹿一样弹开，迅速回到守夜的位置。门被轻轻推开，赛拉斯银发上沾着夜露走了进来。

"一切正常？"他低声问罗夏。

"嗯。"罗夏的回答略显僵硬，"她睡得很安稳。"

赛拉斯走到草铺旁，俯身检查伊莱恩的情况。他的银发垂落，扫过她的脸颊，带着夜间的凉意和松木的清香。伊莱恩强忍着没有睁眼，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

"温度降下来了。"赛拉斯对罗夏说，声音里有一丝伊莱恩从未听过的柔和，"你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守。"

"好。"罗夏站起身，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有事叫我。"

脚步声远去。伊莱恩感觉到赛拉斯在她身边坐下，而不是像罗夏那样保持距离。他的体温比常人低，即使在夏夜也带着一丝凉意，却意外地舒适。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我知道你醒着。"赛拉斯突然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你的睫毛在抖。"

伊莱恩睁开眼，对上那双在月光下如同液态白银的眼睛。赛拉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银色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罗夏亲了你？"他直截了当地问。

伊莱恩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你...你怎么..."

"嗅觉。"赛拉斯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鸦神赐予的礼物之一。他的气息在你唇边格外浓。"他的表情难以捉摸，"你喜欢他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伊莱恩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罗夏的温度。"我...我不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

"但他离开了八年，回来时已经是个陌生人。"赛拉斯接上她的话，银眸深邃，"而你，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对感情有了新的看法。"

伊莱恩惊讶于他的洞察力。"赛拉斯，我..."

"不必解释。"他轻轻摇头，"感情从来不讲道理。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小心黎明之子。教会培养的忠诚没那么容易打破。"

他的话让伊莱恩想起罗夏手腕上的日轮印记。那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束缚。但刚才那个吻...那里面蕴含的感情是如此真实...

"那你呢？"她鼓起勇气反问，"鸦神眷顾者的忠诚又属于谁？"

赛拉斯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我曾经以为我只忠于复仇。"他轻声说，"现在...我不确定了。"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近得几乎重叠。伊莱恩突然注意到赛拉斯胸前的诅咒印记已经蔓延到了左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你的伤..."她伸手轻触那些黑色纹路，指尖传来不自然的灼热。

赛拉斯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微瑟缩。"别碰。"他的声音沙哑，"会传染。"

两人僵持了一秒，赛拉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松开手。但那一瞬间的接触已经让伊莱恩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痛苦与快感交织，如同荆棘刺入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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