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色嫁衣
衣柜门缝渗出的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中越发刺鼻,池兰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檀木衣柜的雕花里。池小爱那双缀着红绳的绣花鞋正一寸寸逼近,鞋尖沾着的泥点像凝固的血痂。
"姐,你这屋里怎么有股子铁锈味?"池小爱忽然抽了抽鼻子,腕上银镯撞出清脆的响。她伸手要去掀垂着流苏的锦缎帘子,被池兰兰一把扣住手腕。
两双相似的杏眼在昏暗中对视,烛火在池小爱瞳孔里跳成两簇幽绿的鬼火。池兰兰能清晰感受到掌下肌肤的震颤,这个总爱穿桃红衫子的妹妹,此刻兴奋得连脉搏都在欢鸣。
"小爱..."池兰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掩住的唇角溢出一缕暗红,"前日大夫说我这肺痨,怕是过不了冬了。"
池小爱触电般缩回手,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飘落在地。她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喉头动了动,后退时撞翻了案上的合欢酒。琥珀色的液体蜿蜒过青砖,漫到衣柜下方。
"你、你怎么不早说!"她声音拔高得变了调,却掩不住眼底狂喜,"宋家要是知道..."
"所以这婚约..."池兰兰倚着拔步床的雕花柱喘息,指尖拂过枕边叠放整齐的嫁衣。金线绣的凤凰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像要展翅啄人眼珠,"我想让给你。"
窗外传来唢呐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池小爱耳坠上的珍珠晃出一道冷光,她突然伸手去扯嫁衣的广袖:"既是姐姐的心愿,妹妹自然..."
"且慢。"池兰兰按住她的手,冰凉的缎面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你可知宋家为何急着成亲?宋问景他..."话音未落,衣柜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池小爱猛地掀开帘子,瞳孔骤然紧缩——染血的麻袋正在地上诡异地扭动,暗红液体浸透了捆扎的麻绳。她转身要逃,却被池兰兰从背后环住脖颈。
"好妹妹,姐姐教你个道理。"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池兰兰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替嫁这种事,总要有人当轿子里的新娘,有人当...棺材里的新娘。"
衣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混杂着含糊的呜咽。池小爱这才看清麻袋口露出的半截金镶玉簪子,分明是今早不见了的金菲菲常戴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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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爱脖颈上的银锁链突然收紧,冰凉的金属勒进皮肉。她惊恐地发现这根本不是姐姐的手——缠绕在颈间的是一截浸血的绸缎,缎面上浮凸的金色暗纹正随着她的挣扎渗出血珠。
"嘘。"池兰兰的食指按在她颤抖的唇上,指尖沾着胭脂般的猩红,"你听。"
衣柜里的麻袋发出濒死的哀鸣,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猫。月光透过窗棂将池小爱的影子钉在地上,那影子竟比本体先一步爬向衣柜,扭曲的手指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
"知道为什么宋家要选在子时接亲吗?"池兰兰拾起掉落的金簪,锋利的簪尾划过妹妹的锁骨,"他们祖上做的是赶尸行当,新娘子得穿着浸过尸油的嫁衣,才能镇住..."
院外突然传来爆竹炸响,衣柜里的动静戛然而止。池小爱趁机抓起烛台砸向拔步床的纱帐,火舌瞬间吞没了绣着百子图的帷幔。浓烟中她撞开窗棂,却见送亲队伍已到院中——八抬大轿的轿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新郎官青灰色的指尖。
"新娘子该绞面了。"
喜婆沙哑的嗓音混着铜盆落地的哐当声,池小爱回头看见池兰兰站在火海里轻笑。燃烧的嫁衣翻卷如绽放的血莲,那些金线凤凰在高温中褪去伪装,显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路。
"好妹妹,你当真以为金菲菲只是要你毁我清白?"池兰兰将染血的帕子抛进火堆,灰烬里腾起幽蓝鬼火,"她给的三牙不是活人,是宋家从湘西买来的喜煞啊。"
衣柜轰然倒塌,麻袋里滚出一具穿着桃红肚兜的女尸。女尸手腕上赫然戴着池小爱"丢失"的银镯,被割开的喉咙里塞着半块龙凤喜饼。
唢呐声陡然变得凄厉,池小爱看着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开始自行梳妆。胭脂盒里爬出肥白的蛆虫,铜镜中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金菲菲贴着她的耳垂呵气:"你以为换了生辰帖就能顶替?我们可都是阴时生的祭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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