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色黄昏
国营饭店的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池兰兰用筷子尖蘸着茶水,在油渍斑驳的木桌上画现金流图表。周京云推过来的存款单被电风扇掀起边角,三千七百元在1980年足够买下整条巷子的石库门。
"投资卤味店年回报率约35%,若转做成衣..."她突然顿住,周京云军装袖口沾着暗红血渍——是昨夜背她下山时染的蛇毒瘀血。
周京云指节叩了叩桌面:"先吃饭。"搪瓷缸里的阳春面蒸腾着热气,他挑出自己碗里的煎蛋压进她面汤里。这个动作让池兰兰想起ICU里给病人插胃管的精准手法。
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声,村会计扯着嗓子喊:"知青点的都去晒谷场!周营长家娃儿出事了!"
周京云霍然起身,武装带上的铜扣在木椅上刮出深痕。池兰兰抓起存款单塞进他口袋,指尖触到个硬物——是把勃朗宁手枪。
晒谷场的老槐树下,周知延蜷缩在宋正诚怀里,血顺着虎头鞋滴在麦秸堆上。池子俊被民兵反剪双手,额头还粘着打斗时沾上的鸡毛。
"他抢我的弹弓!"池子俊嘶吼着挣扎,脖颈青筋暴起,"还说我姐是破鞋!"
池兰兰瞳孔骤缩。记忆闪回原书情节——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会在三年后因故意杀人吃枪子。她快步上前,却在触及周知延伤口时被烫到似的缩手:伤口边缘呈锯齿状,分明是弹弓钢珠二次碾压造成的撕裂伤。
宋令淑推开人群冲进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碘酒:"小延别怕,宋阿姨给你打止痛针。"针头却对准池兰兰,"周营长真要娶这种人的姐姐?"
周京云单膝跪地检查伤口,军装后背洇出冷汗的痕迹。他忽然握住池兰兰发抖的手按在儿子腕脉上:"数脉搏。"
池兰兰本能地三指定位:"每分钟112次,毛细血管充盈时间3秒。"抬头撞见周京云眼中的赞许,才惊觉暴露了医学知识。
"不是砸伤。"她突然扒开周知延衣领,锁骨处赫然有道半月形掐痕,"伤口有硫磺味,最近谁玩过摔炮?"
人群骤然安静。金菲菲挎着药箱挤进来:"兰兰你别乱说,小延下午一直跟我在卫生所..."
"金阿姨给我吃糖..."周知延突然抽搐着呕吐,指缝间滚出颗包着锡纸的酒心巧克力。池兰兰捡起嗅了嗅,转头对陆风冷笑:"建议化验是否含苯巴比妥。"
周京云拔枪上膛的声响惊飞满场麻雀。池子俊趁机挣脱束缚,从裤兜掏出发黑的弹弓皮筋:"是他们逼我!说要是今天不动手,就把我爹的..."
"砰!"
子弹擦着金菲菲的耳环射入槐树,震落满地槐花。周京云枪口青烟未散,声音比三九天的冰棱还冷:"陆风,封锁全村。"
池兰兰扯下头绳扎紧周知延伤口,忽然听见衣料撕裂声——周京云撕开军装衬衣,露出腰间狰狞的旧伤疤。
"三年前剿匪,替我挡枪的战友临终托孤。"他托起昏迷的周知延,血顺着臂弯滴在池兰兰的千层底布鞋上,"现在信了?"
宋令淑的针筒啪嗒落地。池兰兰望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池小爱,将染血的头绳一圈圈缠在腕上:"去卫生院,我有办法让真凶现形。"
暮色如血,晒谷场的老井泛起诡异泡沫。谁也没注意,金菲菲的药箱底层藏着半包印有外文的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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