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升温

春风卷着柳絮扑进教室时，叶未晞正把一摞复习资料重重拍在陆沉舟桌上。"数学竞赛报名截止到下周五！"

她用荧光笔在报名表上圈出加粗的黑体字，"强哥说咱俩组队准能拿奖！"

陆沉舟停下解物理题的笔，看着她鼻尖沁出的薄汗。

自从上次月考后，叶未晞每天都追着他问数学题，草稿纸写满了又被她折成纸飞机，在教室后排划出银色的弧线。此刻她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见领奖台上的场景。

"可我没参加过竞赛。"

他抽出被压在最底下的草稿纸，墨迹未干的函数图像上还沾着她偷吃饼干时掉的碎屑。

"我教你啊！"

叶未晞突然凑近，发梢扫过他的睫毛，"就像你教我三角函数那样！"

温热的呼吸裹着橘子味的口香糖气息，陆沉舟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痒，慌乱中碰倒了水杯。

水漫过报名表的瞬间，叶未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抢救。

两人的手同时按在湿透的纸张上，她手腕内侧的L形胎记擦过他的虎口。

陆沉舟僵在原地，听见她小声嘟囔："都怪你反应太慢啦。"

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八度。

那天放学后，叶未晞拽着陆沉舟钻进学校后面的旧图书馆。

褪色的木质书架间，她踮脚去够顶层的竞赛辅导书，帆布鞋蹭得木梯吱呀作响。

陆沉舟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腰，触到隔着衬衫的柔软体温，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找到了！"她举着书转身时，发绳突然松开，长发瀑布般垂落。

陆沉舟看见她耳后泛红的皮肤，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叶未晞却浑然不觉，把冰凉的手背贴在他发烫的脸颊上："你发烧了？脸这么红！"

竞赛备战的日子里，陆沉舟的课桌堆满了叶未晞带来的零食。

草莓味的夹心饼干总被摆成爱心形状，牛奶盒上歪歪扭扭写着"加油"。

有次他做题到深夜，手机突然震动，是叶未晞发来的照片——她举着错题本，背后的台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我也在熬夜，不许偷懒！"

比赛当天，叶未晞在候场区紧张得来回踱步。

陆沉舟默默把薄荷糖塞进她掌心："别担心，我带着你教我的解题技巧。"

她抬头时，阳光正透过走廊的花窗落在她睫毛上，细碎的光斑在他眼底摇晃。

发榜那天，整个班级都沸腾了。

叶未晞举着"一等奖"的证书扑进陆沉舟怀里，带着哭腔的笑声震得他耳膜发烫："我们做到了！"

陆沉舟僵着手臂不敢动，却在她松开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

暑假来临前的最后一天，叶未晞抱着塞满同学留言的纪念册，在教室门口拦住陆沉舟。

蝉鸣声铺天盖地，她的声音却轻得像片羽毛："下学期...我们还能坐同桌吗？"

陆沉舟低头看见她鞋尖不安地蹭着地面，突然想起初雪那天她往他口袋塞暖手宝的模样。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他的脚踝。

他从书包夹层掏出个精致的礼盒，里面躺着条银质手链，坠子是枚小小的银杏叶："先把这个戴上...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当我同桌。"

叶未晞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银河。

她伸手时，陆沉舟看见她手腕内侧的胎记，突然想起图书馆里那惊心动魄的一触。

蝉鸣忽然变得遥远，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而她的指尖正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暮色漫过教室的玻璃窗，陆沉舟听见自己说："其实从你第一次用橡皮戳醒我的时候，我就不想再睡着了。"

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少年少女的影子在晚霞中依偎，时光仿佛在此刻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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