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记得自己被卖到周家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年她刚满八岁,瘦小的身子裹在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里。父亲蹲在周家高大的黑漆大门前,粗糙的大手捏着她纤细的手腕,像拎着一只待售的鸡崽。
周王氏:“三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周王氏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小草抬头,看见一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嘴角下垂,眼睛像两颗冰冷的黑豆。
父亲的手紧了紧:
父亲:“王夫人,我这闺女勤快得很……”
周王氏:“女娃子都是赔钱货。”
周王氏打断他,从袖中排出几块碎银,
周王氏:“要卖就卖,不卖就滚。”
银钱交接时,小草感到手腕一痛。父亲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就像他每次喝醉后那样。但这次他没有打她,只是把银子飞快地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林小草:“爹!”
小草喊了一声。
父亲没有回头。周王氏冷笑一声,拽着她的胳膊拖进大门。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时,小草听见门闩落下的声音,像是棺材盖合上的声响。
周家宅院比小草想象的还要大。穿过三道天井,她被带到最偏僻的西厢房。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耳房,墙角堆着柴火,地上铺着薄薄一层稻草。
周王氏:“以后你就睡这儿。”
周王氏扔给她一套粗布衣服,
周王氏:“换上。你那身破烂可以烧了。”
小草抱着衣服,怯生生地问:
林小草:“夫人,我该做什么活?”
周王氏:“先把院子扫了,然后去厨房帮李妈。记住,周家不养闲人。”
周王氏的眼睛眯起来。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阴冷,
周王氏:“更不养不听话的贱蹄子。”
第一天,小草扫院子扫到双手起泡。李妈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妇人,让她蹲在灶台后面烧火。火星溅到手臂上,烫出几个红点,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晚上,她蜷缩在稻草堆里,听着老鼠在墙角窸窸窣窣的声音,眼泪终于流下来。她想念母亲——虽然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病死了,但至少会温柔地摸她的头。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一盆冷水泼在她脸上。
周王氏:“懒骨头!还不起来干活!”
周王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根细竹条。
周王氏:“先去把老爷的夜壶倒了,再到井边打水。要是让我看见你偷懒……”
小草慌忙爬起来,冷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冻得她直打哆嗦。周王氏一把揪住她的耳朵。竹条在空中发出"嗖"的破空声。
一个月后,小草已经熟悉了周家的规矩:天不亮起床,深夜才能休息;吃饭只能吃剩菜剩饭,而且必须等所有人吃完;做错事要跪在祠堂前的青石板上,夏天正午的太阳能把人晒脱一层皮。
周家有个比她大两岁的少爷,叫周明德。那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总是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她。每次不小心碰到他,小草都会挨一顿打。
周王氏:“贱婢!你也配碰少爷?”
周王氏的竹条抽在她背上,
周王氏:“记住你的身份!”
唯一让小草感到安慰的,是周家小姐生前的闺房。周明兰小姐十七岁病逝,她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周王氏不许任何人进去,但小草发现后院的矮墙有一块松动的砖,抽掉后刚好能爬进去。
第一次溜进那个房间时,小草惊呆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精致的绣架上。床上铺着柔软的锦被,梳妆台上摆着象牙梳子和一面铜镜。最让她惊讶的是,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刺绣——一对鸳鸯,只有一只完成了。
小草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只色彩斑斓的鸳鸯。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轻叹。
林小草:“谁?”
她猛地转身,房间里空无一人。
但梳妆台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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