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了我？”

听普雷迪那么一说，埃里仕反倒是嗤笑了一声，然后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如果你现在真是这个想法，你就不会跟我绕弯子。”

“还有，我为什么要找…你复仇？你一定会想盘问我一些东西，对吧。”

普雷迪的神情从鄙夷变为了不可置信，他站直了身子，片刻后又半眯着眼瞅埃里仕。

“嘶…你真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在暴发户出生的家伙都是些记仇的玩意儿，还是说…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反倒帮了你一把？”

“这不对啊…当时还有人想杀我灭口呢，难不成…不是你在捣鬼…”

埃里仕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我和你认识？”

“而且十五年前的事情，我对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有印象了。”

十五年前的埃里仕才九岁，可是压抑而枯燥的童年让他根本记不起当时还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他所记得的，只有态度奇怪的是对自己并不刻薄的爷爷，从未见过的奶奶，病逝的母亲还有自己那个在外偷情被打死的爹。只记得在成年之后爷爷就去世了，后来的自己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掌管圈还险些被某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诬陷。

只是记得在长达三年在商业研究方面的焦虑之后终于稳固了家中的产业但是自己染上了精神疾病，好在药物治疗已经让自己的病好了大半。之后的自己算是为了完成自己儿时的梦想，顺便离开那个压抑的地方，于是考了侦探资格证，然后和弟弟莫罗维亚搬去了涅哥摩亚。

“在前十五年，我没有和太多人打交道，所以我不可能认识你…”

埃里仕说道，却没想到普雷迪的表情一下就黑了。普雷迪仔细瞅着他这张脸，半晌，皱起了眉头。

“真他*的见鬼……”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而后，普雷迪又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问线索？”

埃里仕承认了，普雷迪又一次眯起眼睛看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埃里仕刚要问些什么，普雷迪却嗤笑了一声将他要说出的话打断。

“情报可是很值钱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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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的价格最终定在了一个不算太高的位置，大约一瓶廉价杜松子酒的价。

“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即便酒馆的大门从内上了锁，但这个充满戒备心理的家伙依旧堤防着隔墙有耳。

埃里仕跟着普雷迪走到了吧台右侧。镶嵌在吧台入口处的模型船舵并不是一个装饰物，它的上面绕过了一圈铁索，普雷迪拧动船舵，铁索滑动，挂着相框的墙壁从中间的缝隙处向两侧挪开，一扇门出现在了眼前。

普雷迪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这是他的私人休息室。待到埃里仕进入房间后，普雷迪关上了门。屋内的墙壁上有一个手掌大小的旋钮，转动旋钮，伴随着门外的一阵声响，那两堵墙壁又合上了。

“你很擅长制作机关？”

埃里仕问道。

“你要问这个问题的话，是另外的价钱。”

普雷迪直接一句话把他噎住了。

普雷迪指了指假窗户前的桌子。

“坐那儿。”

矮里仕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普雷迪也走了过来。

“说吧，第一个问题。”

“黛奥克多有来过黑市吗？”

普雷迪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取出将一张黑白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来没有。”

普雷迪仅是看了一眼就说道。

“这人在汉姆尼的名声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要是她真来过黑市，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接着，埃里仕拿出钱包看样子是要支付第二个问题的费用。

“人肉贩子获取货源的方式都是在西南边淤泥河畔那边的运尸船。和那些搞违规医学研究的一样。”

“所以即使那个叫黛奥克多的被切了块儿，那她也是在来到黑市之前就被人杀了。”

淤泥河畔…埃里仕记下了这个地方。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普雷迪问道，埃里将钱，连带着装着那把匕首的塑封袋放在桌子上。

“你认识这些红色的晶体是什么物质吗？”

当普雷迪看见匕首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有吃惊，吃惊中带着一丝兴奋。

“好问题。”

普雷迪拿来一个空罐子。

“你没有徒手碰它吧？”

普雷迪那问道。

“这种矿石有毒？”

埃里仕问道。

普雷迪摇了摇头。

“大差不差。”

说着，普雷迪取来了两瓶试剂。

第一管红色试剂倒进罐中，一阵窸窣的，像是液体涌动的声响之后，匕首上的晶体突然间吞噬掉了那些液体，然后开始膨胀。

紧接着，那些诡异的红色晶体忽然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一下接一下地发出心脏跳动的声音。

而后，那些晶体开始融化，然后试图爬上来！就像是一只血红色的章鱼！

普雷迪眼疾手快地将另一瓶透明的试剂倒了下去，那团红色的东西停止了蠕动但却传出了如同尖叫的吱哇声！

“这是一种活性真菌。”

普雷迪说道。

“普通人就算只是触碰到这个东西之后，通常情况下也会中毒身亡。”

“这种真菌非常擅长寄生和共生，类似于铁线虫或是菟丝子。而且它也俱备一定程度上的致幻作用。”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埃里仕一时间无法辨别情报的真假。

埃里仕的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了涅哥摩亚孤儿院红雾事件之前，修女尸体上长出的红色蘑菇…

“它会呈现蘑菇的形态，然后扩散孢子吗？”

埃里仕问道，然而，那家伙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加钱！”

埃里仕再次将手伸向钱包，然而，随身携带的钱却不够了。

“不了，我先自己调查，有机会再问你。”

埃里仕离开了黑市，普雷迪将那把匕首装进了密闭的玻璃罐中。他打开了酒馆的门，在门口沉思了许久。

“那家伙，麻烦大了…”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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