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魏府后宅已开始准备祭祀。岁序更迭之际,于民间而言,正旦日堪称头等盛事。其中,宗族祭祀家庙祖先的仪典,更是重中之重,承载着敬祖追远、祈求庇佑的深厚意蕴,这一传统在各地宗族间代代相传,从未间断。魏氏一族作为幽州望族,自然也恪守此礼,隆重操办,不敢有丝毫懈怠。
魏府酒坊中,为正旦祭祀精心酿造的冬酒终于酿成。酒坛启封时,醇厚酒香四溢,琥珀色的酒液在陶瓮中微微荡漾,恰似凝结了一整个秋冬的精华,令人闻之神往。
自三日前起,徐夫人便开始闭门斋戒,每日以香汤沐浴,换上素净的衣衫,摒弃一切杂务,专心致志地修养身心,只为在祭祀当日能以最虔诚、最洁净的状态,向祖先表达敬意。与此同时,宗族内的祭祀执事们也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地筹备着祭祀事宜。从清扫家庙、布置祭品,到安排仪式流程、协调族中众人,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核对、精心安排,只待正旦日来临,确保祭祀大典能够顺利圆满地举行。
乔芙望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绣帕,忽听得檐角风铃轻响,知道是魏劭回来了。她便听见他披衣起身,玄色衣袂掠过屏风时带起的冷香,混着案头线香的味道,萦绕在帐幔间久久不散。
床幔被轻轻掀开,带着霜气的檀木屏风外,魏劭一身祭服立在晨光里。玄色深衣上金线绣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长冠垂下的玉衡在额前晃动,将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衬得愈发深邃。他望着床榻上蜷缩的身影,喉结微动,伸手想要触碰,却又在半空顿住:"可是身子不适?"
乔芙偏过头去,青丝滑落肩头,素白寝衣衬得肌肤愈发莹润如玉,却也笼着一层楚楚可怜的薄霜。她盯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去年正旦,夫君在信都守着战事,妾独守空闺......"话音未落,眼眶已泛起红意,"如今回了幽州,本该好好尽新妇本分,可想起当初大婚时......"
话音戛然而止,魏劭心头猛地一紧。记忆如潮水翻涌,新婚那日他故意冷落乔芙,甚至连最基本的家庙参拜都省略了。那时只当是对乔氏联姻的无声反抗,却从未想过会伤了眼前人的心。此刻看着她肩头微微颤抖,胭脂未施的脸上泪痕蜿蜒,竟比任何利刃都刺得他心口生疼。
"是我疏忽了。"他单膝跪在床前,玄色衣袖垂落在锦被上,伸手将人轻轻搂入怀中,"今日补上。"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角,触感柔软温热,却烫得他眼眶发热。檐外忽然传来祭祀执事的传唤声,魏劭却置若罔闻,只将怀中的人又抱紧了些,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亏欠都揉进这一个拥抱里。
两人短暂温存后,冬月轻轻捧上一套青白相间的缥丝深衣,那是专为祭祀所备的女服。乔芙细心整理妥当,方迈出房门。魏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祖母那边想来也已准备就绪。时候不早,我们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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