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逾白眯着眼睛,从萧清晏臂弯里偷偷往外瞄,压低声音道:"走了没?他走了没?"手指揪着他的白衣袖口晃了晃,"要是走了,你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她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把拽住萧清晏的手腕就往内殿屏风后拖:"比如,为什么你一个太医,连军政粮草调度都要掺和?"她眯起眼睛,凑近他,"萧清晏,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清晏垂眸,银发垂落几缕,遮住眼底情绪:"臣只是..."
"别跟我打官腔!"云逾白打断他,从袖中摸出一块墨玉令牌——正是楚凌霄先前落下的,"这东西,我在你药箱里也见过一块。"她指尖点了点玉牌上的纹路,"北境军报、粮草调度、甚至边关将领的任免......"她盯着他,"你一个太医,凭什么经手这些?"
殿内烛火摇曳,萧清晏静默片刻,终于抬眸:"云逾白。"他罕见地直呼她名讳,嗓音低沉,"十二年前,先帝驾崩前,曾密诏三人入宫。"
"太子楚凌霄,云家嫡女云逾白......"他指尖轻抚过她掌心的墨玉,"和时任太医院院判的......萧家遗孤。"
云逾白瞳孔微缩脑子里突然闪出一段回忆:"是不是萧家?那个......二十年前因谋逆被满门抄斩的镇北侯萧家?"
萧清晏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谋逆?"他轻轻摇头,"不,是功高震主。"
窗外风声骤紧,烛火猛地一晃。云逾白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等等!那楚凌霄他......"
"他知道。"萧清晏平静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云逾白呼吸微滞,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所以......你们一直在演戏?"
萧清晏低笑一声,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递给她:"这是你七岁那年,离京前夜......"他顿了顿,"太子托我转交给你的。"
云逾白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等我接你回家。」**
落款处,赫然是当年那个冷面少年的私印。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萧清晏迅速抽回信纸,银发一甩,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娘娘该服药了。"
云逾白还沉浸在震惊中,却见楚凌霄的身影已出现在殿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烤得焦香的羊腿?
"聊完了?"他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那现在......"羊腿往案上一放,"能吃饭了么?
云逾白盯着那只被随意丢在案几上的烤羊腿,油汁正顺着桌沿往下滴,在名贵的紫檀木上洇出一片油渍。她嘴角抽了抽,指着羊腿道:"楚凌霄,你堂堂太子就这么端菜的?"
她捏着袖子尖去戳那块焦脆的羊皮,一脸嫌弃:"连个盘子都不垫,这要是让御史台那帮老头子看见,怕不是要当场写三千字奏折骂你粗鄙!"
楚凌霄随手扯过她擦手的丝帕,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的油渍:"爱妃教训得是。"突然俯身,就着她戳羊腿的手指咬了口酥皮,"下次..."薄唇蹭过她指尖,"用你的妆奁盛。"
"你——!"云逾白猛地缩回手,耳根发烫,"谁准你用我擦脸的帕子抹油手的!"她气呼呼地转向萧清晏,"萧清兄!你看他!"
萧清晏正往羊腿上撒药粉似的香料,闻言头也不抬:"娘娘,这是孜然。"
"......"云逾白噎住,突然抓起羊腿骨朝楚凌霄挥去,"暴君!"
楚凌霄轻松截住她的手腕,顺势将人带进怀里:"错了。"玄色衣袖笼住她张牙舞爪的身影,"是..."低头咬走她唇角的孜然粒,"土匪。"
窗外偷看的青竹"咚"地栽下台阶。萧清晏默默往羊腿上多撒了把黄连粉。
云逾白一把推开楚凌霄,嫌弃地扯了扯自己被揉皱的衣襟,又摸了摸松散的发髻,气鼓鼓道:"你看看!我这副模样,要是被外人瞧见,怕不是要笑掉大牙!"她赤着脚跳下软榻,锦缎裙摆上还沾着几点油渍,"我要去找青霜姐姐梳妆,你——"她回头瞪了楚凌霄一眼,"不许跟来!"
楚凌霄懒洋洋地倚在案几边,指尖还捻着半块从她嘴边抢来的羊肉:"爱妃确定要这副模样出去?"他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宫人们若是瞧见太子妃披头散发从寝殿跑出来..."
"你!"云逾白猛地顿住脚步,低头看见铜镜里自己凌乱的模样——发髻半散,唇脂晕开,衣领还被扯松了一截,活像话本里被土匪劫过的小媳妇。
萧清晏适时递上一件雪白外袍:"披风。"银发下的眼眸平静无波,"可遮颈侧红痕。"
云逾白一把抢过披风裹紧,耳根更红了:"萧清晏!你怎么也——"
"娘娘。"青霜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慌乱,"礼部来送明日宫宴的礼服了..."
楚凌霄闻言挑眉:"看来..."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爱妃要当着礼部官员的面,讨论'仪容仪表'?"
云逾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突然灵机一动,抓起案上羊腿塞进楚凌霄手里:"那你负责招待礼部!"转身拽住萧清晏的袖子就往屏风后躲,"萧太医快来帮我看看...呃...把脉!对,把脉!"
青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拖着太医躲进内室,而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真的拎着羊腿去迎礼部官员——油渍还滴在了朱红地毯上。
"愣着做什么?"楚凌霄回头瞥了眼小宫女,"去给你家娘娘取套新衣裳。"突然压低声音,"要立领的。"
屏风后传来云逾白的尖叫:"楚凌霄!我听见了!!"
云逾白一把将萧清晏拽进内室,转身冲门外喊道:"青霜姐姐!快进来帮我梳头!"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一边压低声音对萧清晏道:"萧清兄,我决定了!既然楚凌霄不让我出宫,那我跟你学医总行了吧?"她眼睛亮晶晶的,"以后你就是我师父!"
萧清晏手中的药箱"咚"地掉在地上。他银睫微颤:"娘娘,这不合..."
"合得很!"云逾白抢过药箱,麻利地翻出银针包,"你看啊——"她突然扒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这印子三天都没消!你教我配药膏,我以后自己解决!"
青霜刚推门进来就听见这句,手里的梳子"啪嗒"掉在地上。萧清晏迅速别过脸,银发下的耳尖泛红:"此乃血瘀之症,当用..."
"用当归、红花加蜂蜜对吧?"云逾白得意地晃了晃从萧清晏袖中顺来的小药瓶,"我昨儿偷看你药方了!"
门外突然传来礼部尚书的惊呼:"殿下!您手上的油——奏折!奏折沾上羊油了!"
楚凌霄阴森森的声音紧随而至:"爱妃若敢拜师..."玄色身影出现在屏风边,手里还拎着滴油的奏本,"本宫就让你背《本草纲目》全篇。"
云逾白把银针往发髻里一插,挺直腰板:"背就背!"突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不过师父——"她故意拖长音调,"是不是该先给徒儿束发呀?"
萧清晏手中的药碾"咔嚓"裂成两半。楚凌霄眯起眼,突然将奏折往案上一拍:"准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亲自执起玉梳,"本宫亲自教..."指尖勾起她一缕散发,"先从《女诫》背起。"
"楚凌霄!!"云逾白气得去抢梳子,"你这是公报私仇!"
青霜默默捡起再次掉落的梳子,突然发现萧清晏不知何时已在药箱上刻了个"師"字,又迅速用刀尖刮花了。
云逾白一把拽住青霜的手腕,拖着她就往殿外冲:"快快快!咱们赶紧走!"她边跑边回头瞪了楚凌霄一眼,"这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青霜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娘、娘娘!鞋!您还没穿鞋!"
"不要了!"云逾白光着脚踩在回廊的青石板上,"回头让萧清兄给我配副防着凉的药膏就是!"
楚凌霄的声音慢悠悠从身后传来:"爱妃确定要这副模样出去?"他倚在门边,手里晃着她落下的绣鞋,"宫道刚撒了碎石子..."
云逾白猛地刹住脚步,低头看看自己白嫩的脚丫,又看看远处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石子路,气得直跺脚:"楚凌霄!你故意的!"
萧清晏不知何时已站在廊柱旁,默默递上一双软底锦履:"熏过药。"顿了顿,"防硌脚。"
云逾白正要感动,突然发现鞋面上绣着对憨态可掬的...王八?
"这什么玩意儿?!"
萧清晏面不改色:"龟寿纹。"指尖在龟壳上点了点,"殿下亲手绣的。"
楚凌霄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爱妃可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乌龟跑得再快..."玄色衣袂扫过满地阳光,"也逃不出池子。"
云逾白在他怀里扑腾:"放我下来!我要跟萧清兄学医!"
"准了。"楚凌霄大步走向偏殿,"今日先学..."突然踹开药房门,"如何治跌打损伤。"
青霜看着被扔进软榻的主子,默默关上门。门缝最后传来云逾白的尖叫:"楚凌霄!你这是假公济私!"
萧清晏站在院中桃树下,轻轻拂去肩落花。春风掠过他银发,带起一缕淡淡的药香。
云逾白从软榻上跳下来,赤足踩在地毯上,双手叉腰瞪着楚凌霄:"所以呢?你现在赶紧让青霜给我换件衣裳!"她扯了扯自己凌乱的领口,又指了指窗外,"你后宫佳丽三千,缺我一个吗?"
楚凌霄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忽然从屏风后取出一件簇新的月白色裙衫——正是她最喜欢的简洁款式,连袖口绣的小橘子都一模一样。他指尖勾着衣带,似笑非笑:"爱妃确定要穿这件出去?"
云逾白刚要伸手去抢,突然发现衣领内侧绣着行小字:**「癸卯年八月初七,楚凌霄所有。」**
"......"她手一抖,气得直跺脚,"楚凌霄!你这是给我打标签吗?!"
楚凌霄不慌不忙地展开另一件绯色宫装,领口同样绣着:**「擅离宫者,罚抄《女诫》三百遍。」**
"选吧。"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穿这件,还是......"突然从袖中抖出一件粗布麻衣,"穿你偷藏的‘逃宫专用装’?"
云逾白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
"娘娘......"青霜弱弱地探头,"您藏在恭桶后面暗格里的包袱,今早被殿下养的狗叼出来了......"
云逾白:"......"
萧清晏适时地咳嗽一声:"其实......"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套素白医士服,"臣还准备了......"
楚凌霄一记眼刀飞过去,萧清晏面不改色地改口:"......裹伤用的绷带。"
云逾白看看左边绣着"所有权声明"的华服,右边粗布麻衣,再瞅瞅萧清晏手里明显是男装的医士服,突然往地上一坐:"我不管!我就要穿青霜的宫女装!"
楚凌霄挑眉:"你确定?"他忽然击掌,殿门洞开,只见院中齐刷刷站着两排宫女——全都穿着和云逾白一模一样的月白男装,连发型都梳成了她的招牌高马尾。
"昨儿刚改的宫规。"楚凌霄俯身,指尖卷着她一缕散发,"东宫上下......"薄唇勾起,"全员云逾白同款。"
云逾白呆滞地看着"复制人军团",突然指向萧清晏:"那他怎么没换装?"
萧清晏银睫微颤,默默退后两步。
楚凌霄冷笑:"他敢。"
一阵风过,吹开萧清晏雪白外袍的一角——里面赫然是件绣着小橘子的同款里衣。
云逾白:"......"
她突然抢过那件绣着字的月白裙衫,咬牙切齿地往身上套:"行!我穿!"在系腰带时突然压低声音,"楚凌霄,你等着......"
楚凌霄从容地帮她系好衣带:"等什么?"
云逾白踮脚在他耳边恶狠狠道:"等你睡着,我就把你所有亵裤都绣上‘云逾白专属’!"
殿外树梢上,偷听的青竹又一次栽进了花丛。
云逾白换好衣服,将衣领上绣的字狠狠往里折了折,抬头瞪向楚凌霄:"我真没空和你闹了!"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你能不能少管我啊?我只是个太子妃,你那'爱妃'、'美人'之类的应该还不少吧?有空去宠幸宠幸他们,别总盯着我!"
她越说越气,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晃了晃:"看见没?我自己也能挣钱!不靠你给的零花钱,我照样能活!你不让我去醉仙楼打工,我就去太医院学医领俸禄!"
楚凌霄倚在案边,指尖慢悠悠地敲着桌面,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第一,东宫没有其他'爱妃'。"他起身,一步步逼近,"第二,你荷包里的银子,是前日卖给我的番茄牛腩方子的钱。"
云逾白一愣,低头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果然是她自己写的食谱纸,背面还盖着东宫的私印。
"第三......"楚凌霄突然抽走荷包,从里面捏出一枚铜钱,"这枚'景和通宝'......"他翻过钱币,露出背面刻的小字:**「楚凌霄的」**。
云逾白:"......"
她一把抢回荷包,气得直跺脚:"行!那我明天就去太医院当学徒!萧清兄说了,包吃包住还有月钱!"
楚凌霄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太医院规》第三十六条:凡入职者,须经太子朱批。"他展开简册,露出末尾鲜红的玺印,"爱妃要现在签字画押么?"
云逾白盯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条款,突然发现夹缝里还写着一行小字:**「学徒须每日为太子请脉,违者罚俸。」**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就往门外冲,"青霜!备马!我要去御膳房应聘厨娘!"
楚凌霄的声音悠悠传来:"御膳房新规:所有菜品需先经太子试毒。"
云逾白猛地刹住脚步,回头怒视:"楚凌霄!你是不是有病?!"
楚凌霄唇角微扬:"嗯,相思病。"他指尖点了点心口,"只有云氏独门秘方能解。"
窗外,正在晒药的萧清晏手一抖,半筐黄连全撒进了玫瑰膏里。
云逾白双手抱胸,倚在雕花窗棂边,外头的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她侧过脸,唇角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不是,你的太子殿又不在海边,怎么管得这么宽啊?"她指尖绕着衣带,慢悠悠道,"你以后当上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哪种美人没有?到时候我早就被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现在——"她忽然转身,直视楚凌霄,"你真的没必要这样盯着我。"
殿内一时安静,连窗外鸟雀都噤了声。
楚凌霄原本把玩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她。那双总是深沉如墨的眼睛里,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波澜。他放下茶盏,忽然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云逾白下意识往后退,腰却抵上了窗台。楚凌霄伸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颊边散落的发丝,声音低沉:"云逾白。"他极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你以为,我为何要等十二年?"
她一怔。
"你以为,"他指尖下滑,轻轻捏住她下巴,"我为何要纵容你翻墙、闹市、甚至去醉仙楼当厨娘?"
云逾白喉间微动,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楚凌霄忽然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正是当年她离京时,他未能送出的那封。信纸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云家小女,若归,必以江山为聘。」**
落款处盖着太子私印,墨迹已旧,却依旧清晰。
"后宫三千?"他冷笑一声,信纸在烛火上化作灰烬,"这江山..."
灰烬飘落间,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从来只缺一个云逾白。"
窗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听墙角的青竹又双叒叕栽进了荷花缸。萧清晏站在回廊下,手中刚配好的安神汤"不小心"全洒在了写着《选秀章程》的奏折上。
云逾白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软了下来:"楚凌霄,你可别乱来......"她轻轻叹了口气,"那些大臣们不会同意你只娶一个的,到时候朝堂上闹起来,麻烦的还是你自己。"
她转身,朝站在门边的青霜伸出手:"青霜姐姐,扶我回我自己的屋子吧。"她的语气难得透着一丝倦意,"我什么都不学了,也不闹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楚凌霄眸光微沉,看着她难得示弱的模样,指尖微微收紧,但终究没有阻拦。
青霜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云逾白的手臂,低声道:"娘娘,奴婢送您回去。"
云逾白点点头,没再看楚凌霄,只是任由青霜搀着往外走。可刚迈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云逾白。"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
"你记住。"楚凌霄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世上能逼我做决定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至于那些大臣......""让他们试试。"
云逾白指尖微颤,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青霜扶着她慢慢离开。
殿外,萧清晏站在廊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温热的安神汤。他看着她走来,轻轻递上:"甜的。"
云逾白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果然没有半点苦味。她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却只是低声道:"谢谢萧清兄。"
萧清晏微微颔首,银发在风中轻扬:"好好休息。"
远处,楚凌霄的身影立在殿门内,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夜。
云逾白一回到自己的寝殿,立刻精神抖擞地跳上绣凳,对着铜镜左照右照:"青霜姐姐!快,给我梳个最好看的发髻!"她眼睛亮晶晶的,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倦态,"再挑件最贵气的衣裳——要那种金光闪闪,一看就很值钱的!"
青霜手忙脚乱地打开妆奁:"娘娘这是要...?"
"去讨债!"云逾白"啪"地拍开一盒金粉,"楚凌霄不是说要养我吗?"指尖蘸着金粉往眼皮上抹,"先讨他三千两零花钱!"
半个时辰后,当云逾白顶着镶满南海珠的鎏金步摇,穿着绣金凤的绯色宫装出现在书房门口时,正在批奏折的楚凌霄笔尖一顿,朱砂在折子上晕开一片。
"爱妃这是..."
"来拿生活费!"云逾白摊开掌心,"每月三千两,现银!"
楚凌霄挑眉,从案几底下拖出个檀木箱。箱盖一开,整整齐齐码着的金锭晃花了人眼:"自己拿。"
云逾白正要扑过去,突然警觉地后退两步:"等等!这箱子上怎么刻着《女诫》全文?"
"哦?"楚凌霄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奏折,"爱妃若碰了箱子..."薄唇勾起,"就是同意把《女诫》抄三百遍。"
"......"
云逾白气呼呼地甩袖就走,却在门口突然转身:"楚凌霄!"她扯下腰间玉佩扔过去,"这个总值三千两吧?抵押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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