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逾白,这局你怕是要输。”楚凌霄慢条斯理地将玉牌在指尖翻转,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墨色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烛火将他的影子笼在案几上,显得愈发压迫,“上次偷藏金叶子的机灵劲儿,怎么打牌时就没了?”他忽然凑近,玄色衣摆扫过散落的玉牌,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要不要本宫...教教你?”
萧清晏抱着装满草药的竹筐立在廊下,听到殿内动静微微驻足。他抬手将滑落的银发别到耳后,目光扫过楚凌霄刻意贴近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瓶轻轻搁在窗台上,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将瓶中药香散入殿内:“风寒入体,这药...记得喝。”
“不玩了,我困了,清霜姐姐我们走。”云逾白将手中的玉牌随意一扔,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牌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楚凌霄猛地起身,玄色衣袍随着动作猎猎作响,几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本宫的话,爱妃现在都当耳旁风了?”他刻意将“本宫”二字咬得极重,余光却若有若无地瞥向一旁的萧清晏。
云逾白被拽得踉跄,气得直跺脚:“楚凌霄!你松开!我明日还要去御花园看新开的芍药!”
萧清晏原本垂眸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指尖捏着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缓缓抬眼,银发垂落遮住眼底的暗芒,声音却依旧温润:“太子殿下,太子妃既已乏了,莫要强人所难。”
楚凌霄闻言冷笑一声,手臂收紧将云逾白往怀中带了带,挑衅地看向萧清晏:“萧大人何时管起本宫内宅之事了?难不成……”他故意拖长尾音,“觊觎太子妃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
云逾白听出两人话中火药味,急得在楚凌霄怀中扭动:“你们别吵了!我不过是想睡觉,怎么就……”话未说完,便被楚凌霄打断。
“爱妃且安心。”楚凌霄低头在她耳畔低语,目光却死死盯着萧清晏,“有些东西,从落入本宫掌心那日起,旁人便休想染指分毫。”
萧清晏面色不改,只是将药箱的搭扣重重扣上,发出“咔嗒”一声脆响:“殿下莫要误会。臣只是医者,自然要为太子妃的安康着想。”他转身时银发扫过窗棂,月光透过雕花窗洒在他的背影上,显得愈发孤寂。
“我只是要睡觉,还有楚凌霄你可别忘了我们结婚之前约法三章过,你不可以碰我的,明天我会把今天输的都赢回来的让你输的裤衩子的不剩,萧清兄改日要有时间找我玩哦,反正某个人不让我出宫。”云逾白仰着脖子,冲楚凌霄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又朝着萧清晏眨了眨眼睛。
楚凌霄额角青筋微跳,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妒火:“云逾白,你当本宫的话是儿戏?在本宫面前约别的男人……”他忽然凑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撕毁那劳什子约法三章?”
萧清晏神色未变,却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旋即又稳住身形。他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温润如玉,却隐隐带着几分紧张:“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云逾白见楚凌霄这般模样,心里暗暗得意,故意又提高了几分音量:“萧清兄你瞧,某人又开始耍赖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萧清晏求救,“我不过是想找个人解解闷,总不能整日被关在这宫里发霉吧?”
楚凌霄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甩开她的手,袖袍一挥,案上的玉牌哗啦啦落了一地:“好,云逾白,你有种!明日便让你知道,与本宫作对是什么下场!”他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萧清晏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云逾白被攥红的手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疼不疼?”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莫要再与他置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好啦,我没事,萧萧兄明日有时间来找我玩别问啦,清霜姐姐我们走。”云逾白揉着手腕,朝萧清晏露出个灿烂的笑,裙摆翻飞间转身就要离开。
楚凌霄猛地踹翻脚边的绣墩,轰然声响惊得殿内众人一颤。他几步上前挡在门前,周身戾气翻涌,眼底猩红一片:“云逾白!你当着本宫的面,三番五次约别的男人!当本宫是死的?”玄色衣袍随着他剧烈的呼吸起伏,活像一头被挑衅的凶兽。
萧清晏神色一凛,跨步挡在云逾白身前,银发散开半掩冷峻眉眼,手中药箱不自觉攥紧:“太子殿下,太子妃只是寻常邀约。”他声音依旧温润,却暗含警告,“莫要失了分寸。”
云逾白从萧清晏身后探出头,冲楚凌霄做了个鬼脸:“约了又怎样?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就把我锁在房里一辈子!”她这话刚出口,便见楚凌霄眼底闪过危险的光,心知说错话的她慌忙拽住萧清晏的衣袖:“萧萧兄救我!”
楚凌霄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将萧清晏扯开,长臂一捞把云逾白禁锢在怀中,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如你所愿——”他贴着她耳畔低语,吐字冰冷,“从今日起,没有本宫允许,你半步都别想出这东宫!”
云逾白仰起头,直直地盯着楚凌霄,眼底满是失望与倔强:“随便你好啦,你就让你的太子妃无聊死在这吧,明明事先说好不会束缚我的自由的。”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楚凌霄的禁锢,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以前的云逾白,你们以前小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也和我无关,我现在只知道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还什么君无戏言!”
楚凌霄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紧扣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他的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受伤,“在你眼里,本宫就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
一旁的萧清晏神色凝重,银眉微蹙,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殿下,莫要冲动。”他看向云逾白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云逾白毫不畏惧地与楚凌霄对视,眼眶微微发红:“我说错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她用力推开楚凌霄,后退几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既然如此,你就把我关在这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关我多久!”
云逾白狠狠甩开他的手,杏眼圆睁:“起开!”她用力一甩裙摆,转身便往内室走去,发间的银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走到屏风前,她头也不回地喊道:“清霜我想沐浴!”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强撑着倔强。
楚凌霄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节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喉结滚动两下,他哑声道:“云逾白……”刚要迈步上前,却见萧清晏已经快步跟上,将一盏安神茶轻轻搁在妆奁上。
“水温正好。”萧清晏望着云逾白微微颤抖的背影,声音轻柔得能化开寒冰,又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花瓣,“泡这个,能解乏。”他转身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凌霄,银发掠过屏风,带起若有若无的药香。
楚凌霄攥紧腰间那枚玉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殿外暮色渐浓,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混着内室传来的水声,像是他凌乱又酸涩的心跳。
“谢谢萧清兄了,清霜姐姐水备好了嘛?”云逾白倚在屏风边,声音里的怒意淡了些,多了几分寻常的轻快。她伸手拨弄着垂下的流苏,眼睛望向门外,似乎不想再看楚凌霄一眼。
清霜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福了福身道:“回娘娘的话,已经备好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沐浴。”
萧清晏微微颔首,温声道:“若还有不适,唤我便是。”说罢,他深深看了云逾白一眼,转身时有意无意地挡在她与楚凌霄之间,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楚凌霄立在原地,看着云逾白毫不犹豫走向内室的背影,心口像是被钝器重重击打。他死死盯着萧清晏离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妒意,攥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许久才从齿间挤出一句:“好,很好……”
“萧清兄,你先回去吧,夜深了小心点。”云逾白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发丝随意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语气里带着关切。
萧清晏温柔地笑了笑,银眸中盛满暖意:“好,你也早些歇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夜里觉得烦闷,我那药庐的门,永远为你开着。”说完,他深深看了眼站在阴影里、面色阴沉的楚凌霄,转身离去,衣袂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
楚凌霄盯着萧清晏远去的背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低声冷笑:“倒是体贴入微。”他迈步朝屏风走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云逾白,出来。”
“太子殿下,不好意思,我要沐浴了,你这不合礼仪吧”云逾白隔着屏风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冷硬,哗啦啦的水声混着她抖开纱帐的窸窣响动。紧接着,一抹茜色纱帘从屏风边缘垂下,将内室隔出朦胧的界限。
楚凌霄被这道屏障拦在外面,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玄色衣袍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云逾白!你非要与本宫作对?”他抬手重重拍在屏风上,震得上面的花鸟图都跟着晃动,余光瞥见萧清晏遗落在案上的安神茶,心底腾起更盛的妒火。
“殿下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去批奏折?”云逾白的声音带着狡黠的挑衅,“再不然……学学萧清兄,去侍弄些草药?”这话一出,外间骤然陷入死寂,唯有她故意放大的哼歌声,混着氤氲水汽漫出来。
“殿下最好赶紧离开这,您那太子殿那么大,干嘛赖在我这儿。我现在在沐浴,你站在门口我不好关门。”云逾白的声音从纱帘后清晰传来,带着不耐的催促。清霜诺诺应了声“是”,硬着头皮走到楚凌霄身侧,福了福身却不敢真的伸手驱赶,只敢用目光瞥向殿门。
楚凌霄攥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泛白,盯着那道晃动的茜色纱帘,忽然冷笑一声:“赶本宫?”他忽然伸手扯开腰间玉带,玄色衣袍应声滑落半肩,“爱妃既怕不合礼仪……”喉结滚动着逼近屏风,声音沙哑滚烫,“不如本宫陪你一起?”
“楚凌霄!”云逾白惊得拍水声骤响,纱帘剧烈晃动,她探出半张沾着水汽的脸,发梢滴着玫瑰露的香气,“你、你耍流氓!”
清霜“啊”的一声捂住眼睛,踉跄着退到廊柱后。恰在此时,萧清晏抱着新晒的驱蚊草药折返,银发上还沾着夜露,看到眼前景象时猛地驻足,指尖的艾草簌簌掉落——只见楚凌霄半敞着衣襟,单手撑在屏风上,而屏风后的人影慌乱地裹着浴巾,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萧清晏的声音陡然冷下来,药筐重重搁在案上,震得安神茶盏里的水溅出几滴,“夜深人静,成何体统!”
楚凌霄慢悠悠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系好玉带,眼底泛着猩红的挑衅:“萧大人来得巧。”他扫过萧清晏攥紧的艾草,忽然轻笑,“莫不是怕本宫染了‘风寒’,特意来送药?”
云逾白躲在纱帘后咬牙切齿,抓起一块胰子就往屏风外扔:“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胰子“啪”地砸在楚凌霄脚边,迸开一片玫瑰香的泡沫。萧清晏弯腰捡起胰子,隔着纱帘递过去,声音温软得像是哄炸毛的猫儿:“洗吧,我守在门外。”
楚凌霄盯着他递胰子的手,突然甩袖拂乱案上草药,大步朝外走。经过萧清晏身侧时,压低的声音里淬着冰:“萧清晏,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他顿在殿门前,月光将侧脸切割得冷硬如刀,“本宫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你们都给我走,我只是想洗个澡,我不想再看见谁在我的门前。”云逾白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带着几分哽咽的恼怒,“还有太子殿下,请自重!”
楚凌霄的背影在殿门前猛地僵住,手指死死抠住门框,指节泛白如霜。他缓缓转身,目光透过纱帘的缝隙,落在那抹因愤怒而颤抖的人影上,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殿内烛火将他的影子扯得老长,像道孤寂的牢笼。
萧清晏垂眸避开那抹狼狈的身影,从袖中取出驱蚊香囊轻轻挂在屏风钩上,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水面的月光:“香燃尽前叫我。”他转身时,银发扫过楚凌霄的手背,带着草药的清苦气息。
“萧清晏!”楚凌霄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声音里混着不甘与痛楚,“你早就知道她不是……”话未说完却被萧清晏轻轻挣开。
“臣只知道,她是需要被好好对待的人。”萧清晏驻足在廊下,望着漫天星斗,“殿下若不懂如何爱,便请放手。”
屋内“哗啦”响起泼水声,云逾白将浴桶拍得水花四溅。楚凌霄望着紧闭的屏风,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自嘲。他摸出怀中褪色的平安结,指腹碾过那些歪扭的结扣,像是在触碰一段遥不可及的旧梦。
夜风卷着纱帘掀起一角,露出她垂在桶边的指尖,泛着因用力而泛起的红。楚凌霄忽然伸手按灭廊下三盏宫灯,在黑暗中自嘲地扯动嘴角——原来有些光,靠得太近只会灼伤彼此。
“清霜姐姐他们走了没?”
“回娘娘,殿外已经没人了。”清霜探出脑袋望了望,又快步走到屏风前,压低声音道,“萧大人临走前留了安神香,奴婢给您点上?”她指尖拨弄着纱帘,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上凌乱的草药,那截褪色的平安结正半掩在艾草里,像片被揉皱的旧月光。
云逾白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指尖摩挲着桶沿的雕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点吧。”水汽氤氲中,她望着纱帘上晃动的烛影,想起楚凌霄最后按灭宫灯时的背影,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清霜,”她忽然开口,“你说……太子他小时候,真的和我有过什么吗?”
清霜手一抖,香灰撒了半盏:“娘娘忘了?您七岁在猎场救过殿下,还拿野果砸过他的头呢。”她望着飘起的香雾,声音渐渐轻了,“后来您总说‘要像凌霄花一样缠着殿下’,连太傅都笑话您是‘小跟屁虫’……”
浴桶里的水声忽然停了。云逾白盯着自己浸得发白的指尖,忽然想起楚凌霄掌心那枚平安结——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玩笑”,早在时光里生了根。她猛地甩头,溅起的水花扑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够了,别说了。”
殿外夜风掠过,将残留在窗台上的青瓷药瓶吹得轻轻晃动。瓶身映着屋内烛火,隐约能看见“宁神”二字,是萧清晏今早新磨的药方。云逾白望着纱帘外摇曳的香影,忽然觉得这深宫的夜,比她刚穿越时还要漫长。
“清霜姐姐,我怎么听别人说我以前嚣张跋扈,蛮横无理,但是怎么在太子面前我是这番模样,还是说我实则心地善良,但是有点傲娇?”云逾白捏着浴桶边缘的花瓣,将信将疑地望向屏风外。
清霜正往香炉里添香,闻言轻轻笑出声:“娘娘哪里是跋扈?不过是看谁不顺眼就怼两句,连太傅的胡子都被您揪掉过三根呢。”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放柔,“但对殿下不一样——您总说‘凌霄花要开得好看,得先把周围的野草拔干净’,所以见着有宫女给殿下送帕子,您就拿弹弓打人家窗纸……”
“等等,这叫心地善良?”云逾白猛地坐直,水花溅出桶外,“这明明是‘暴力护食’吧!”
清霜被逗得捂住嘴,指尖戳了戳香炉:“可您给殿下编平安结时,躲在被子里偷偷拆线七次,最后把手指都扎破了。”她望着飘起的香雾,眼底泛起笑意,“对外人张牙舞爪,对殿下却像揣着蜜糖的小兽,只敢偷偷甜。”
云逾白突然想起楚凌霄掌心那枚褪色的红绳,耳尖微微发烫。她捞起一片玫瑰花瓣揉碎,水纹里浮起细碎的金粉:“那萧清兄呢?我以前对他如何?”
清霜的动作忽然顿住,沉默片刻才轻声道:“萧大人刚进宫时,您总说他‘像块冰疙瘩’,但每次偷喝梅子酒被殿下抓包,您都往他药庐里躲。有次您发高热说胡话,抓着萧大人的手喊‘冰棍子真凉快’……”
“够了够了!”云逾白捂脸倒进水里,气泡咕噜噜冒上来,混着她闷闷的声音,“原来我以前这么憨……”
殿外,刚走到廊下的萧清晏指尖一颤,袖中的青瓷瓶险些滑落。他望着天上残月,忽然轻笑一声——当年那个把他当“冰棍子”的小姑娘,如今却成了他掌心里化不开的春雪。而远处东宫墙角,有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扒着瓦片,玄色衣袍上还沾着半片驱蚊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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