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马车依旧在蜿蜒的沙路上摇晃。云逾白掀开沾满尘土的车帘,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商队,忍不住哀嚎:“哎哟我真服了,还没到还要一天!”她缩回车厢,歪在软垫上踢了踢坐在对面的夏星阑,“霜霜星阑我们聊八卦!你说明叙那个小正经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呢,还有可能是男朋友,长的那么清秀,hhh!”
清霜正低头擦拭软剑,闻言手一抖,剑身“呛啷”磕在剑鞘上。她别过脸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你一个郡主,整日想这些......”话没说完就被云逾白打断。夏星阑罕见地勾了勾唇角,银色发丝垂落挡住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短刃:“他账本不离手,或许......会找个会算账的?”
“不对不对!”云逾白眼睛亮晶晶的,坐直身子比划,“明叙虽然总板着脸,可上次给怀瑾调试机关到天亮都没发脾气!我猜啊——”她故意压低声音,“他就喜欢怀瑾那样古灵精怪的!”话音未落,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惊得骆驼群躁动起来。
三人掀帘望去,只见怀瑾骑在冒黑烟的机关兽上,手里还攥着半截冒火星的铜管。明叙举着账本追在后面,发带散开,清秀的脸上沾着煤灰:“怀瑾!你又拿我的算盘当零件!”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混着怀瑾的嬉闹声,飘进车厢。
云逾白笑得直不起腰,拽着清霜的袖子直晃:“你看你看!我就说他俩有戏!”清霜别过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却偷偷瞥了眼车外追逐的两人。夏星阑默默放下车帘,将笑闹声隔绝在外,唇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戈壁的风卷着细沙拍打车厢,却吹不散车厢里溢出的笑声。远处,叶斯尘骑着汗血宝马疾驰而来,琥珀色眼眸里满是好奇:“聊什么这么开心?带我一个!”
叶斯尘的脑袋刚探进车厢,云逾白就眯着眼笑盈盈地凑上前,发间铃铛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聊呀~你以后会找女朋友还是找男朋友?你长得也眉清目秀的,听你姐姐说,你可经常去青楼哦,你个小花花公子!”她故意拉长尾音,手指戳了戳叶斯尘泛红的耳尖。
少年瞬间涨红了脸,银铃随着剧烈动作哗啦啦乱响,差点从骆驼上栽下来。他手忙脚乱稳住身形,琥珀色眼眸瞪得溜圆:“那是......那是谈生意!”他梗着脖子辩解,耳尖却烫得能煎蛋,“再说了,我哪有经常去!不过是帮姐姐探查消息!”
清霜“嗤”地冷笑一声,手中软剑擦出寒光:“探查消息需要搂着舞姬喝酒?”夏星阑无声地将手按在短刃上,周身气压骤然降低。叶斯尘被三道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慌忙扒住马车边缘:“真的!上次怀瑾的机关图纸......”
“好啦好啦。”云逾白笑着拍了拍叶斯尘的手背,“逗你玩呢。”她歪着头打量少年局促的模样,突然狡黠一笑:“不过以你的性子,要是真谈恋爱,怕是得把心上人宠上天——说不定还会用银铃编个花环,挂满雪魄珠当定情信物?”
叶斯尘的喉结重重滚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云逾白戴着雪魄珠花环的模样。他猛地甩头驱散遐想,翻身跳上骆驼后退几步,却又不甘心地嚷嚷:“我、我才不会这么俗!等我找到......找到喜欢的人,定要送她最特别的礼物!”
戈壁的风卷起少年的话音,混着远处驼铃声飘向天际。云逾白望着叶斯尘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却没注意到清霜攥紧的拳头,和夏星阑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的眼神。
云逾白突然朝着前方扬声大喊,惊得怀瑾胯下的马前蹄微扬。少年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怀里的护粮“叽叽”乱叫着飞起来。“怀瑾!你过来,我们聊聊!”她探出身子拼命招手,又转头瞪了眼凑在车旁的叶斯尘,“叶斯尘你过去,不然孩子会害羞的!”
叶斯尘撇着嘴嘟囔着“我才比他大两岁”,却还是不情不愿地驱马退开。怀瑾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机械地靠近马车。他望着云逾白明媚的笑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些藏在图纸褶皱里、机关零件缝隙中的情愫,此刻仿佛都要破土而出。
“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明叙?”云逾白眨着眼睛,语气轻快得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怀瑾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僵在当场。护粮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叽叽喳喳的叫声却无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是我想这些事情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吧~”云逾白托着腮,目光带着探究和笑意。怀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找回一丝清醒。他想否认,想逃离,可望着那双盛着星光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苦涩的吞咽。
远处,明叙攥着账本的手突然收紧,羊皮纸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他望着怀瑾苍白的脸色,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两个少年,一个将心事藏在永不停歇的机关齿轮里,一个把爱意写进密密麻麻的账本行间,却都只能在云逾白看不见的角落,独自品尝这份隐秘而煎熬的喜欢。
戈壁的风卷起细沙,模糊了怀瑾泫然欲泣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不知道。”
云逾白见怀瑾眼眶泛红,心下一软,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好啦不逗你了,你在我面前呢就是我弟弟,我也可以是你的亲姐姐,千万不能见外。”她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递给怀瑾,又挠了挠护粮毛茸茸的下巴,“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和我分享哦!”
护粮“喵呜”一声蹭进她掌心,尾巴卷住怀瑾颤抖的手指。少年低头咬了口糕点,甜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他望着云逾白温柔的眉眼,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这样就不用面对藏在心底、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情愫。
“逾白,要不要和我下棋?”萧清晏摇着折扇从另一辆马车探出身,银眸含笑,“三盘两胜,输家要给我当半日药童。”他晃了晃腰间的药囊,里面不知名的药材碰撞出细碎声响。
清霜立刻横剑挡在云逾白身前,剑尖挑起萧清晏的扇骨:“小姐还是和我聊天吧。”她转头看向云逾白,耳尖微红,“我......我知道许多大盛坊间趣事。”
云逾白被两人逗得直笑,发间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朝萧清晏扬了扬下巴:“先说好,不许偷偷用银针干扰我的棋路!”又拉住清霜的手腕,“霜霜也一起来,我们下三人棋!”
戈壁的阳光洒在马车周围,扬起的沙尘在光束中飞舞。怀瑾抱着护粮退到一旁,看着云逾白兴致勃勃地摆弄棋盘,忽然觉得,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或许也是一种幸运。而远处,明叙望着这边热闹的景象,默默将账本上未写完的字抹掉,那原本是云逾白名字的笔画。
暮色将歇时,车队终于碾过皇城青石板路。朱红宫门在眼前缓缓敞开,铜钉映着宫灯摇曳的光,晃得云逾白微微眯起眼。她攥着煜桦煜瑶的手刚要下车,却被清霜突然拦住——女剑客已利落地抖开绣着金线云纹的披风,将她肩头细密裹住。
“太子妃回宫——!”尖细的传呼声划破寂静。云逾白踩着夏星阑铺就的猩红绒毯落地,余光瞥见怀瑾正慌乱整理歪斜的衣领,明叙则默默将沾着煤灰的账本塞进袖中。叶斯尘跳下马时银铃撞出脆响,他下意识抬手要去扶云逾白,却被清霜冰冷的目光逼得僵在半空。
“阿逾!”熟悉的声音突然炸响。楚凌霄旋风般冲来,玄色锦袍翻卷如浪,腰间玉佩险些撞上云逾白发簪。他一把攥住少女手腕,桃花眼瞪得浑圆:“你可知本殿下找你找得......”话音戛然而止,视线扫过她身后陌生的西域少年少女,以及萧清晏慢悠悠摇着的折扇。
“陛下有请云郡主即刻觐见。”老太监尖细的嗓音适时响起。云逾白冲楚凌霄吐了吐舌头,转身却见煜桦煜瑶已拘谨地攥紧彼此衣角。她蹲下身子,指尖轻轻点过两人眉心:“别怕,就当是去见位爱听故事的长辈。”说罢牵起他们的手,踏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朝着巍峨的勤政殿走去。
宫墙阴影渐渐将众人吞没,楚凌霄望着那抹熟悉的背影,突然伸手拦住要跟上去的叶斯尘。他眯起眼,桃花眸泛起危险的光:“西域来的小子,本殿下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云逾白跨过勤政殿门槛时,绣着银丝的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她顾不得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径直跪伏在地:“陛下!西域想和我们结盟,当然我们的好处也有很多,通商上茶叶、丝绸能销往大漠以西,还能开展人才互交!”她抬头时,发间银铃随着急促呼吸轻晃,眼中燃着灼灼的光。
龙椅上的帝王搁下奏折,鎏金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垂眸打量云逾白身后局促的煜桦、煜瑶,又扫过叶斯尘腰间摇晃的银铃,沉声道:“说说,西域王女凭何与朕谈条件?”
“凭西域的商路、矿产,更凭这份诚意!”云逾白猛地扯开披风,露出内里沾染尘土的中衣,“这半月臣女亲眼所见,贫民窟孩童衣不蔽体,可叶明玥女王仍愿开放边境!陛下若应允,大盛工匠能教他们冶铁,西域商队可助我们打通丝路!”她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楚凌霄摩挲着扳指的手突然顿住。殿外传来更鼓声,怀瑾抱着护粮悄悄探头,却被清霜一把拽回阴影里。叶斯尘向前半步,银铃撞出清脆声响:“陛下,结盟后西域愿以雪魄珠为质......”
“雪魄珠?”帝王眸光骤亮,却在触及云逾白坚定的眼神时,忽而轻笑出声。他挥退两侧侍卫,起身走到少女面前,袍角扫过她发顶:“阿逾,你这副模样,倒比朕的御史还会谏言。”他忽然转身,龙袍在蟠龙柱上投下巨大阴影,“拟旨——宣西域使团三日后入宫,朕要亲见叶明玥的结盟书!”
云逾白猛地叩首,额间撞上金砖发出闷响:“谢陛下!”起身时,她迎上煜桦震惊的目光,又对上清霜欣慰的浅笑,忽然觉得,这一路风沙与争执,都化作了此刻眼底滚烫的光。
待云逾白等人退出勤政殿,夜色已浓稠如墨。宫灯次第亮起,蜿蜒的回廊仿佛缀满星辰,却照不亮楚凌霄沉下来的脸色。他盯着云逾白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突然对身后的暗卫冷声道:“去查查那个西域来的叶斯尘,还有云逾白这一路上的所有行踪。”
云逾白带着煜桦、煜瑶走出宫门时,怀瑾和明叙早已候在马车旁。护粮“喵呜”一声扑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沾满尘土的脸颊。“姐姐,陛下答应了吗?”怀瑾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期待。
“答应了!”云逾白笑着揉乱少年的头发,却在触及明叙欲言又止的眼神时,笑容微微一滞。她突然想起在马车上调侃两人的场景,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被喜悦冲淡,“三日后西域使团就要来,我们得赶紧准备!”
叶斯尘策马而来,银铃在夜色中叮咚作响。他翻身下马,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小逾,我姐姐擅长驯鹰,结盟宴上可以让她表演!还有西域的烤全羊,配上大盛的米酒......”
“先别想这些。”清霜冷冷打断他,软剑鞘不轻不重地撞了撞叶斯尘的小腿,“当务之急是安置煜桦和煜瑶。郡主府的客房许久未住人,得连夜打扫。”她转头看向云逾白,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小姐也该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进宫准备文书。”
云逾白正要点头,却见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翻身落地,竟是楚昭凛。他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攥着一卷密报:“阿逾,出事了。江南茶商联名上书,反对与西域通商,说会断了他们的财路。还有朝中部分老臣,也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由,要弹劾你擅自与西域结盟。”
云逾白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接过密报匆匆扫了几眼,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原以为说服了陛下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怀瑾气得跺脚,护粮也“喵呜”叫着,炸起一身毛;明叙推了推眼镜,默默掏出竹简开始记录反对者名单;叶斯尘则握紧腰间的弯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敢阻拦结盟,要不要我......”
“不可鲁莽。”云逾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楚昭凛,目光坚定,“劳烦昭凛哥哥帮我安排,明日我要先去见见这些茶商。至于朝堂上的老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理由,能阻止大盛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夜风卷起她的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煜桦突然上前一步,将披风重新披在她肩上,低声道:“姐姐,我们也能帮忙。”煜瑶则攥紧手中的账本,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我学过算账,或许能找出茶商的软肋。”
云逾白看着眼前这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挨个揉过怀瑾、明叙的脑袋,又拍了拍叶斯尘的肩膀,最后握住清霜冰冷的手:“有你们在,什么难关都能闯过去。走,先回府!”
马车缓缓启动,载着众人消失在夜色中。而此刻的皇宫深处,楚凌霄盯着手中的密报,上面写着“云逾白与西域叶斯尘举止亲密”,捏着密报的手青筋暴起。他猛地将密报揉成一团,咬牙低语:“阿逾,你终究还是忘了,谁才是这世上最想护你周全的人......”
云逾白跌坐在雕花床榻上,月光透过窗棂在锦被上投下斑驳树影。她盯着帐顶绣着的并蒂莲,指甲无意识抠着帕子,将西域商路图的折痕越捏越深。那些茶商联名信上的措辞、老臣们奏折里暗藏的杀机,如同毒蛇般在脑海盘绕,搅得她心口发闷。
“吱呀——”门轴转动声惊得她猛然抬头。楚凌霄倚在门框处,玄色衣袍浸透夜露,腰间玉佩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他挑眉看着云逾白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鬓发,喉结动了动:“堂堂太子妃也会躲起来哭鼻子?”
“你站在门外干嘛,进来,我正好有事找你!”云逾白吸了吸鼻子,刻意拔高声调。待楚凌霄阔步走近,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几乎陷进衣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办!惹到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怕他们去对那些西域的孩子下手,但是现在的西域……该怎么办?”
烛火突然晃动,映得她睫毛上的泪珠碎成星子。楚凌霄僵在原地,望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跳乱了节拍。记忆突然翻涌——幼时她被野猫抓伤,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衣角抽抽搭搭,却硬说“是沙子迷了眼”。
“看什么看!我只是困了才流的眼泪!”云逾白慌忙松开手去抹脸,结果越擦越花,倒像只炸毛的小猫。楚凌霄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按住她胡乱动作的手腕,温热的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脸颊:“笨死了。”
他突然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老臣那边我来周旋,江南茶商......”话音顿了顿,掌心加重力道,“敢动西域孩子,本殿下就让他们知道,得罪谁都别得罪阿逾的人。”怀中的人微微颤抖,他闭上眼,在她发间轻声道:“哭吧,有我在。”
窗外骤雨突至,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云逾白埋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轻了些。而楚凌霄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逐渐冷下来——那些妄图阻拦结盟的人,他会让他们知道,云逾白想做的事,谁也别想破坏。
清霜握着铜盆的手骤然收紧,热水在盆中晃出涟漪。她刚去厨房端来给云逾白擦身的热水,却见自家小姐歪在楚凌霄怀里,鬓发散乱,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睡得毫无防备。月光斜斜穿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了层银边,刺得她眼眶发疼。
楚凌霄对上清霜骤然变冷的眼神,喉结滚动着解释:“她太累了,刚刚在和我说朝廷之事。”他试图松开环着云逾白的手臂,却发现少女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清霜将铜盆重重搁在妆奁上,镜面震得嗡嗡作响。软剑出鞘三寸的寒光映着她通红的耳尖:“殿下既知小姐劳累,为何不叫人来伺候?”她跨步上前,带起的风掀起纱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自重。”
楚凌霄挑眉刚要反驳,怀中的云逾白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往热源处蹭了蹭。清霜的呼吸猛地一滞,看着那只环在云逾白腰间的手,握剑的手指关节发白。夏星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短刃抵在楚凌霄后心,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放开。”
“好好好,我放!”楚凌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小心翼翼地将云逾白放在床榻上。他整理着被揉皱的衣袍,突然凑近清霜,压低声音道:“她方才哭着说怕西域孩子出事,你若真为她好,就该帮她解决麻烦,而不是......”话未说完,夏星阑的短刃已经擦着他耳畔划过。
清霜俯身替云逾白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她转头看向楚凌霄时,眼中杀意未散:“殿下请回。若再让我看见小姐流泪......”她的手按上剑柄,“定取你项上人头。”
楚凌霄笑着摇头退出房门,却在转身时敛去笑意。他望着漫天细雨,低声呢喃:“阿逾,本殿下说过,没人能让你哭第二次。”而屋内,清霜跪在床前,用帕子轻轻擦拭云逾白的脸庞,泪珠突然砸在少女手背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楚凌霄踏出房门,夜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吹得他后颈发凉。方才清霜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与威胁之语仍在脑海中回荡,他下意识摸了摸差点被夏星阑短刃划伤的耳垂,突然想起腰间象征身份的螭纹玉佩——自己如今已是太子,而云逾白,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区区一个护卫,也敢这般对本太子......”他低声嘟囔着,却在抬头望见雨幕中摇曳的宫灯时,突然泄了气。记忆里云逾白说起清霜时眼带笑意:“霜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姐姐。”少年时清霜曾为护云逾白,硬生生挡下刺客的一刀,至今肩头仍留着狰狞的疤痕。
他望着沾了雨水的衣摆,突然轻笑出声。罢了罢了,清霜能让云逾白安心依赖,甚至在她疲惫时守在身侧,足见这份情谊深重。若自己真为云逾白着想,又何必与她珍视的家人计较?
楚凌霄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透过窗纸,隐约可见清霜俯身照料云逾白的身影。他伸手理了理被弄乱的发冠,对着暗处的暗卫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本太子要在御书房召见礼部尚书与户部侍郎。”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派人去江南,盯着那些闹事的茶商。”
雨势渐大,楚凌霄踩着积水渐行渐远。他握紧腰间玉佩,心中暗自盘算——无论是朝堂上的老臣,还是江南的商贾,只要敢动云逾白在意的人,他定会让他们知道,太子之怒,绝非儿戏。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能在他怀中安心睡去的人,能无忧无惧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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