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霄长臂稳稳托住云逾白绵软的身子,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杯盏。怀中的人还在不安分地扭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都来…都来…我的后宫嘿嘿嘿”,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烫得他耳尖泛红。他沉下脸,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别乱动!”
话音未落,清霜已如一道玄色闪电拦在凉亭石阶前。她银簪斜坠,软剑虽未出鞘,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还是把小姐给我吧,太子殿下。”女护卫的目光扫过云逾白歪在楚凌霄肩头的脑袋,眼底泛起明显的戒备。
“让开。”楚凌霄琥珀色的眼眸燃起怒意,龙袍下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她今夜该在东宫!”怀中的云逾白突然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正巧揪住萧清晏垂落的银发。少年闷哼一声,却在触及她无意识的撒娇动作时,唇角勾起无奈又纵容的笑。
叶斯尘晃着银铃凑过来,琥珀色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打转:“不如抓阄?谁赢了谁带小逾走?”他话音未落,清霜的软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楚凌霄脸色愈发阴沉。
“够了!”萧清晏突然上前,折扇“啪”地合拢,敲在楚凌霄手臂的穴位上。趁着太子吃痛松手的瞬间,他稳稳接住云逾白,月白长衫裹住她单薄的身子:“都别争了,逾白醉成这样,需要醒酒汤。”他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毫无知觉的人,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我带她回太医院,谁若不信——”他目光扫过众人,“大可一同前往。”
楚凌霄的瞳孔因萧清晏的动作猛地收缩,腰间佩剑“铮”地出鞘半截,龙袍下的气息凛冽如霜:“萧清晏,你这是公然抢人?”他向前半步,帝王威压如实质般铺开,却见萧清晏抱着云逾白从容后退,月白长衫掠过满地狼藉的花瓣。
清霜几乎与楚凌霄同时迈步,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萧公子,小姐的安危理应由我照看。”她的软剑已完全出鞘,剑尖却刻意避开云逾白,只对着萧清晏的咽喉。
叶斯尘突然大笑出声,银铃随着他的动作疯狂晃动,打破剑拔弩张的僵局:“我说你们——”他一把揽住楚凌霄肩膀,又朝清霜抛去个戏谑的眼神,“与其在这儿争得头破血流,不如去太医院守着?难不成还怕萧大夫把小逾做成药人?”
萧清晏垂眸看着怀中沉睡的云逾白,她无意识地往自己怀里钻了钻,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少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突然转身朝太医院方向走去,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身后:“若想看我如何给逾白醒酒,悉听尊便。”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宫道,月光将交错的身影拉得很长。楚凌霄阴沉着脸走在最前,清霜始终保持三步距离跟在萧清晏身后,手按剑柄的姿势分毫未松。叶斯尘晃着酒囊殿后,时不时哼两句西域小调,惹得楚凌霄回头怒目而视。
太医院内,药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萧清晏将云逾白安置在软榻上,指尖拂过她发烫的额头,突然被醉酒的人一把攥住手腕。云逾白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眼前人清秀的面容,突然咧嘴笑了:“美人……别走……”
守在门口的众人同时变色。楚凌霄猛地推门而入,却见萧清晏不慌不忙抽回手,转身从药柜上取下陶碗:“太子殿下若不想逾白明日头疼欲裂,不如帮忙烧壶热水?”他舀起半碗醒酒汤,又转头看向清霜,“清霜姑娘,劳驾按住她,免得洒了。”
叶斯尘倚在门框上看热闹,突然掏出两枚骰子:“要不来赌一局?猜猜小逾醒来先叫谁?”他话音未落,清霜的软剑已擦着他耳畔钉入木门,吓得他举起双手后退:“好好好,我闭嘴!”
屋内,云逾白在清霜的安抚下终于乖乖喝下醒酒汤,嘟囔着“霜霜最好了”沉沉睡去。萧清晏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她攥过的手腕。门外,楚凌霄的目光隔着窗纸死死盯着他,清霜寸步不离守在榻边,而叶斯尘的银铃声仍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在寂静的夜里,奏成一曲荒诞又微妙的乐章。
早上,云逾白揉了揉眼睛,只觉脑袋像是被人塞进了十只聒噪的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刚撑起身子,突然僵在原地——素白的纱帐、熟悉的药香,还有守在榻边歪着头睡着的清霜,发间银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嘶……”她扶额努力回忆,西域烈酒、漫天烟花、还有自己酒后的荒唐事如潮水般涌来。记忆停留在自己捏着叶斯尘的脸叫“小金毛”,又把楚凌霄唤作“贵妃”,甚至还……云逾白猛地捂住发烫的脸,指缝间漏出闷哼:“完了完了,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姐醒了?”清霜睫毛轻颤,睁开眼就对上云逾白慌乱的眼神。女护卫伸手探她额头,目光不自觉地掠过她泛红的耳尖,“昨夜喝了太多烈酒,萧大夫说……”
“萧大夫?!”云逾白差点从榻上蹦起来,后脑勺却撞上身后的药柜,震得几味药材簌簌落下。她抓着清霜的手腕,声音都变了调,“我没对他做什么吧?比如……壁咚之类的?”
清霜耳尖瞬间烧红,别过脸去整理药碗:“小姐昨夜说要纳萧公子入后宫。”她话音未落,木门突然被推开,叶斯尘晃着银铃大摇大摆走进来,栗色卷发翘得像只炸毛的狮子:“何止是后宫!小逾还说要生一堆小霜霜!”
“叶斯尘!”云逾白抄起枕边的香囊砸过去,却被对方灵巧躲开。笑声惊动了外间,楚凌霄黑着脸掀帘而入,蟒袍上还沾着早朝的露水,身后跟着摇着折扇的萧清晏。
“云逾白,”楚凌霄将一卷奏折重重拍在案上,琥珀色眼眸燃着怒火,“你可知今晨朝堂上,老臣们为何都用那种眼神看本太子?”他扯松领口,露出被云逾白醉酒时拽皱的衣襟,“什么‘贵妃’‘金毛’,这些荒唐话已经传遍六宫了!”
萧清晏适时递上一碗醒酒茶,镜片后的目光似笑非笑:“逾白昨夜还说,要送我亲手做的礼物赔罪?”他指尖划过茶碗边缘,“不知这礼物,何时能兑现?”
云逾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无措的眼睛。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照得无所遁形。她默默在心里哀嚎:早知道西域的酒这么烈,打死我也不喝了!
云逾白缩着脖子从被子里探出半截身子,乱糟糟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缕干草,像只炸毛的小猫。她先冲着萧清晏讨好地笑,眼尾还带着宿醉的红晕:“萧清兄这个礼物我要亲手做,所以要一个星期哦,到时候保准让你眼前一亮!”
话音未落,她又忙不迭转向脸色黑如锅底的楚凌霄,跪坐在榻上晃着两条腿,发间铃铛叮当作响:“太子殿下~你宽宏大量不要生气嘛!昨儿个我那不是酒后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放了串炮仗,响过就忘了成不?”说着还偷偷比了个心,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见清霜低头绞着帕子不说话,云逾白立刻扑过去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对方颈窝蹭了蹭:“霜霜也不生气了吧?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再犯就让你拿软剑追着我绕皇宫跑十圈!”
最后她猛地转身,朝倚在门框上笑得前俯后仰的叶斯尘张牙舞爪:“叶斯尘!你倒是看笑话看够了!信不信我把你偷藏西域美人图的事儿抖搂出去,让你在长安贵女圈里抬不起头!”
叶斯尘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云逾白的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小逾!祸从口出!”他警惕地瞥了眼楚凌霄,压低声音道,“那可是太子殿下御赐的图册,你莫要乱说!”
楚凌霄闻言,折扇骤然展开,挡住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竟还有这等趣事?叶侍郎不如明日将图册送来东宫,本太子也想鉴赏一二。”他琥珀色的眼眸闪过狡黠,盯着叶斯尘骤然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看到对方额角沁出薄汗。
萧清晏摇着折扇踱到云逾白身侧,伸手替她拂去发间干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逾白若是实在想赔罪,”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今夜来太医院,我教你调能让人‘心动’的香。”
清霜突然攥紧云逾白的手腕,玄色劲装下的身子微微发颤:“小姐今日该好好休息。”她垂眸避开众人目光,发间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昨夜着凉,萧大夫开的药该煎好了。”
云逾白被几人拉扯得东倒西歪,突然灵光乍现,猛地挣脱开所有人,蹦到榻角:“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摸出怀中皱巴巴的丝帕,正是昨夜萧清晏送她的那方,“我要用这个绣香囊!”
她举起丝帕在空中挥舞,琉璃铃铛撞出欢快的声响:“萧清兄提供材料,霜霜教我针法,叶斯尘去买香料,至于太子殿下……”她狡黠地眨眨眼,“负责保护我的绣品不被人偷走!”
楚凌霄冷哼一声,却还是伸手接过她胡乱塞来的绣绷:“明日若见不到成品,本太子就罚你抄《女诫》一百遍。”他转身时,唇角却不受控地微微上扬。
叶斯尘哀嚎着瘫坐在椅子上:“早知道就不该来凑热闹!我的美人图……”话音未落,被云逾白丢来的绣针精准射中袖口。
晨光里,药房飘出阵阵药香,混着众人的笑骂声,惊飞了檐下小憩的麻雀。
云逾白高举绣绷的手僵在半空,笑容瞬间凝固。想起自己以往拿针不是扎到手就是把布料戳成筛子的“光荣战绩”,后颈腾地窜起一股凉意。她偷偷瞥向清霜手中行云流水的绣样,再低头看看自己歪歪扭扭的针脚,喉结艰难地动了动。
“那个……”她干笑着把绣绷藏到身后,琉璃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凌乱的声响,“突然想起来,刺绣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日月相不佳,怕是绣不出好东西!”话刚说完,就撞上楚凌霄似笑非笑的眼神,蟒袍下的手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
叶斯尘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小逾,你该不会是……”他故意拖长尾音,在云逾白杀人的目光中改口,“该不会是想创新针法?比如用剑绣?”说着还冲清霜挤了挤眼,女护卫立刻心领神会,软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云逾白脸色发青。
萧清晏却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医书,慢条斯理地翻到某页:“据《灵枢针经》记载,持针需稳如泰山。”他抬眼看向云逾白,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促狭,“逾白若连绣花针都拿不稳,日后如何与我探讨针灸之术?”
云逾白咬着下唇,突然灵光乍现。她猛地扑到清霜身边,双手抱住对方胳膊,发间的夜合花发簪蹭着女护卫发烫的脸颊:“霜霜~你针法最好了,就帮帮我嘛!大不了我把楚凌霄藏在东宫地窖的蜜饯全偷来给你!”
“云逾白!”楚凌霄拍案而起,蟒袍下的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你竟敢动本太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叶斯尘拽到一旁,少年晃着银铃压低声音:“殿下,现在不是计较蜜饯的时候,先帮小逾解围,说不定还能讨个好!”
清霜耳根通红,却还是接过云逾白手中的绣绷。她垂眸穿针引线,针尖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下不为例。”她轻声道,指尖却不自觉加快速度,在素绢上绣出半朵曼陀罗。
云逾白眼珠一转,突然从清霜手中抢过绣绷,高举着后退两步:“等等!我突然想到,亲手做的礼物,怎么能假手于人?”她晃了晃手中歪歪扭扭的半成品,琉璃铃铛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我决定了,要创作一种前无古人的‘乱针绣’!”
叶斯尘“噗嗤”一声笑出声,银铃晃得叮当作响:“小逾,你这针法,莫不是跟西域跳大神学的?”他话音未落,楚凌霄已经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蟒袍下的玉佩撞在他胸口:“闭上你的嘴!”太子殿下转头看向云逾白,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你当真要自己绣?”
萧清晏不知何时走到云逾白身后,月白长衫扫过她的裙摆,带着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逾白既如此坚持,不如我来帮你。”他修长的手指搭上云逾白握针的手,“持针如握笔,运线如运气……”
清霜的软剑突然发出嗡鸣,女护卫猛地转身,玄色劲装带起一阵风:“萧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她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却在看到云逾白回头冲她眨眼睛时,耳根瞬间红透。
云逾白趁机挣脱萧清晏的手,跳到清霜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还是霜霜疼我!”她把绣绷塞到女护卫怀里,“不过萧清兄的好意我也不能浪费,不如你负责调配香料?叶斯尘去准备丝线,至于太子殿下……”她狡黠地笑了笑,“你就站在门口,谁敢打扰我绣香囊,就罚他去抄《女诫》!”
楚凌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门口站定,龙袍下摆扫过门槛:“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能绣出什么花样。”他话音未落,屋内已经乱成一团——叶斯尘翻箱倒柜找丝线,把药柜弄得叮当作响;萧清晏慢条斯理地研磨香料,时不时瞥一眼云逾白;清霜无奈地帮她整理歪掉的针脚,耳尖始终红得发烫。
云逾白看着满屋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低头看着绣绷上歪歪扭扭的图案,暗暗下定决心:就算绣成一团乱麻,也要把这个香囊做完!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这荒唐又温馨的一幕,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正当屋内气氛渐入“正轨”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圣旨到——”众人皆是一愣,楚凌霄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云逾白更是手一抖,针尖直直扎进指尖。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血珠迅速染红素绢。清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掏出帕子裹住她的手指,瞪向门口的眼神冷若冰霜。萧清晏眉头微皱,已经快步去取止血的药膏,而叶斯尘则晃着银铃凑到窗边,探头探脑地张望。
楚凌霄沉着脸迎出门,蟒袍下的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宣旨太监尖着嗓子念道:“今有西域使臣进贡稀世珍宝,特命太子携太子妃入宫觐见,即刻启程——”话音未落,屋内传来云逾白的哀嚎:“我的香囊还没绣完啊!”
她举着受伤的手冲出门,发间的夜合花发簪摇摇欲坠:“公公,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话没说完就被楚凌霄捂住嘴,太子殿下赔笑着对太监道:“劳烦公公回复父皇,臣儿这就带太子妃入宫。”
待太监走远,云逾白一把拍开楚凌霄的手:“你干嘛!这香囊工期本来就紧,现在又要去见皇帝老儿……”她的抱怨戛然而止,因为看到清霜正默默将绣绷和丝线收进锦盒,萧清晏把止血药膏塞进她另一只手,叶斯尘则晃着银铃坏笑:“小逾,不如把‘乱针绣’进献给皇帝陛下,保准龙颜大悦!”
楚凌霄已经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龙袍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药草:“别废话了,若让父皇等急了,你那香囊就等着变成陪葬品吧!”云逾白被拖得跌跌撞撞,还不忘回头大喊:“霜霜看好我的绣品!萧清兄记得配香料!叶斯尘你要是敢捣乱,我回来就把你埋进西域的沙子里!”
夕阳的余晖洒在宫道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云逾白看着楚凌霄紧绷的侧脸,突然凑近小声道:“喂,太子殿下,要是我在皇上面前露怯,你可要罩着我啊?”楚凌霄低头看她,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先管好你自己的手,再敢乱碰针线,本太子就真的罚你抄《女诫》。”
而此刻的太医院内,清霜轻抚着锦盒上的刺绣,萧清晏对着香料瓶若有所思,叶斯尘则哼着西域小调开始收拾满地狼藉。谁也没注意到,被云逾白鲜血染红的素绢上,那朵未完成的曼陀罗,在暮色中晕开诡异又艳丽的色彩。
云逾白被楚凌霄拽着疾走,突然顿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皇帝不是前两天不是还卧病在床吗?今天怎么就……不会要……”她的声音发颤,琉璃铃铛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楚凌霄的手猛地收紧,蟒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他回头看向云逾白,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暗潮:“别胡说!”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安,却没能逃过云逾白的眼睛。
宫道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云逾白突然挣开楚凌霄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急着把我带走!是不是皇帝要……要传位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道上回荡,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枭。
楚凌霄沉默片刻,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龙袍下的玉佩撞出沉闷的声响:“今早太医院传来消息,父皇……”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云逾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身旁的朱柱才勉强站稳。她突然想起萧清晏近日频繁出入太医院,想起清霜偷偷藏起的孝布,想起叶斯尘看似玩笑却欲言又止的神情——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那我们现在去……”
“传位。”楚凌霄打断她的话,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父皇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我为太子。”他的目光坚定,却在触及云逾白苍白的脸时,突然软了下来,“别怕,有我在。”
远处传来钟鼓楼沉重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像是敲在云逾白的心口。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伸手理了理楚凌霄的衣襟:“走吧,未来的……陛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也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踏入承天门时,云逾白的琉璃铃铛随着步伐轻响。大殿内烛火通明,朝臣们身着朝服肃穆而立,龙椅上的帝王虽身形消瘦,却仍目光如炬。
“皇儿,到朕身边来。”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楚凌霄握紧云逾白的手,蟒袍拂过汉白玉阶,二人并肩跪在龙榻前。满殿寂静中,皇帝抬手示意,丞相林正玄展开明黄色诏书,高声宣读:“太子楚凌霄,仁厚聪慧,德行兼备,即日起监国理政,择日登基!”
殿内响起整齐的叩拜声:“吾皇万岁!”云逾白正要跟着行礼,却被皇帝抬手制止。老皇帝慈眉弯弯,唤她近前:“听闻是你冒雨寻来灵芝,才让朕多撑了这些时日。”他取出一枚凤纹玉佩,亲手系在她腰间,“此乃先皇后之物,如今传予你。待凌霄登基,便册你为后。”
楚凌霄惊喜地看向云逾白,眼底满是笑意。云逾白眼眶发热,叩首谢恩。余光瞥见殿外,清霜提着食盒静静等候,见到她安好,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萧清晏摇着折扇,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叶斯尘晃着银铃,朝她挤眉弄眼,还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礼成后,楚凌霄携云逾白步出大殿。暮色中,宫灯次第亮起,将巍峨宫阙染成暖金色。“这下你可跑不掉了,未来的皇后娘娘。”楚凌霄低声调侃,龙袍下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云逾白脸颊发烫,仰头看向漫天星辰:“那你得先陪我把香囊绣完。”
远处传来清霜的声音:“小姐,萧大夫熬了醒酒汤,叶公子也买来了新的绣线。”云逾白笑着跑向好友们,琉璃铃铛的声响与众人的笑闹声交织,在夜空中久久回荡。这场风波过后,新的篇章正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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