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裹着焦土味,林烬跪在宗祠满是裂痕的青砖上,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在褪色的凤凰图腾上晕开暗红。祠堂外,族老们的斥骂声混着雨声砸下来:“林家出此孽女!竟与魔教勾结,毁我百年清誉!”
她望着供桌上摇曳的烛火,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那时她还是林家最受宠的小女儿,父亲亲手将家传的赤霄剑递给她,剑身映出她眉眼间的英气:“烬儿,他日你定能成为名震江湖的侠女。”
可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在一次围剿魔教的行动中,她为救一个被追杀的少年,暴露了行踪。那个浑身是血却眼神澄澈的少年,在她护着他冲出重围时,虚弱地说了句:“我叫阿烬,灰烬的烬。”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开始崩塌。有人看到她与魔教少主往来,有人说她私通外敌。尽管她无数次解释,可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与猜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困住。
此刻,祠堂的门被猛地踹开,冷雨灌了进来。林父面色铁青,手中的家法泛着森冷的光:“执迷不悟!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林烬闭上眼,等着那剧痛袭来。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一声熟悉的凤鸣划破雨幕。她猛地睁眼,只见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众人,手中的软鞭卷起漫天水雾。
“谁敢动她?”阿烬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周身萦绕着诡异的红光,身后若隐若现的巨大凤凰虚影,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战栗。曾经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已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少主。
林烬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重逢,更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公然与整个武林世家为敌。
“阿烬,别这样。”林烬挣扎着起身,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阿烬瞬间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为什么不逃?”
“我林家女儿,从不做逃兵。”林烬倔强地抬起头,嘴角却溢出鲜血。她看着父亲愤怒又失望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却成了囚她的牢笼。
阿烬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抱着林烬,冷声道:“今日谁若阻拦,便是与我血凤教为敌!”说完,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升腾起猩红的雾气。族老们纷纷抽出武器,却在触及那雾气的瞬间,发出痛苦的惨叫。
林烬在阿烬怀中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她身处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四周弥漫着奇异的药香。床边,阿烬正专注地盯着她,见她醒来,眼中闪过惊喜:“你终于醒了。”
“这是哪儿?”林烬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血凤教。”阿烬为她掖好被角,“你伤得太重,若不是我用秘法护住你的心脉,你……”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为什么要这么傻?明明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你。”
林烬望着帐顶精美的刺绣,苦笑道:“我只是没想到,曾经最亲的人,会这么轻易地将我定罪。”她转头看向阿烬,“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这样会让血凤教与整个武林为敌。”
阿烬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拼命的人。”他的眼神变得悠远,“那年你护着我冲出重围,自己身上中了七剑,却还笑着说‘别怕’。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
林烬心中一颤,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与他躲在破庙里,互相取暖;想起他教她辨认草药,为她包扎伤口;想起分别时,他眼中的不舍与坚定。
在血凤教的日子里,林烬逐渐恢复了元气。她开始了解这个被世人误解的魔教,发现这里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十恶不赦。教中的人大多是被正道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与坚持。
阿烬教她修炼血凤教的独门心法,那是一种以凤凰之力为引的奇妙功法。随着修炼的深入,林烬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炽热的力量在涌动,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凤凰正在苏醒。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武林盟主发出英雄帖,召集各大门派,要血洗血凤教,救出被“挟持”的林烬。
得知消息的阿烬却并不慌张,他牵着林烬的手,来到教中最高的山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连绵的山脉被染成金色。
“怕吗?”阿烬轻声问。
林烬摇了摇头,她握紧阿烬的手:“有你在,我不怕。”她望着天边的晚霞,眼神坚定,“曾经我被所谓的正道伤得遍体鳞伤,如今我才明白,对错从来都不是由他们定义的。”
大战来临的那一天,天空阴云密布。各大门派的人将血凤教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震天。林烬身着一袭红衣,手持赤霄剑,站在阿烬身旁。她的发丝被风吹起,眼中再无往日的迷茫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浴火重生的决然。
“今日,我林烬在此立誓!”她的声音响彻云霄,“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林家女儿,我要为自己而活,为那些被正道欺压的人而战!”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体内的凤凰之力轰然爆发,赤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天空。阿烬也同时召唤出血凤虚影,一人一凤,在漫天刀光剑影中,如同浴火重生的战神,向着所谓的正道发起了最猛烈的反击。
林烬挥舞着赤霄剑,剑招不再是林家那套中规中矩的剑法,而是融入了血凤教的心法,变得凌厉而霸道。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起一道赤色的剑气,将敌人击退。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黎明的曙光刺破乌云时,血凤教的大旗依然在风中飘扬。各大门派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兵。
经此一战,林烬彻底蜕变。她不再执着于曾经的身份与过往,而是与阿烬一起,带领着血凤教,守护那些被正道排挤的人。她的故事,也在江湖中流传开来,成为了一段传奇。
多年后,有人在血凤教的后山看到一对璧人。女子红衣似火,男子黑衣如墨,他们并肩而立,望着远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林烬靠在阿烬的肩头,轻声说:“你看,这江湖还是这么热闹。”
阿烬揽住她的腰,笑道:“但有你在,再热闹的江湖,也不过是我们的风景。”
山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角,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那是新生的希望,也是浴火重生后的宁静与美好。曾经的林烬,在那场大火中“死去”,而如今的她,在灰烬中重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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