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档案室的残光

档案室的黑暗像一池粘稠的墨汁，江淮的膝盖砸在水泥地面时，疼痛顺着胫骨直窜天灵盖。他下意识去抓相机，指尖只碰到四分五裂的塑料外壳。应急灯在头顶滋滋闪烁，将病历架的阴影拉成监狱栅栏的形状。

　　"三楼档案室有动静！"老保安的吼声隔着铁门传来，钥匙串碰撞声越来越近。

　　江淮摸到口袋里的纸鹤残片。录像里棠梨折的那只，右翼内侧"江医生"三个字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病历架被撞得倾斜，牛皮纸档案袋像雪片般簌簌滑落。他抓起最上面那本，钢印压制的"记忆嫁接实验"字样在翻开的瞬间刺入眼帘。

　　"实验对象47号，棠梨，女，25岁。"钢笔字迹力透纸背，"第47次记忆重构后出现自主意识苏醒，拒绝继续配合花卉元素神经关联训练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膨胀的声响。江淮猛地抬头，后颈的汗珠滚进衣领。病历下一页贴着张脑部扫描图，红色箭头标注着海马体区域的异常光斑，旁边批注："建议加强杏仁核抑制，防止实验对象干扰记忆植入进程。"

　　手电光束突然从门缝刺入，江淮条件反射地合上病历。光束扫过满地狼藉，在碎玻璃上折射出星芒状光点。他蜷缩进两排档案架之间的死角，发现手里还攥着半张撕下的病历纸——那是用红笔圈出的日期：4月15日，他们"初遇"的日子。

　　"......病人反复强调'江医生在说谎'，并试图拔除输液管。"病历纸在他指间微微发抖，"镇静剂加量至20ml后，实验对象重新进入植物状态。"

　　通风管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江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录像里棠梨折纸鹤的画面与眼前文字重叠成双重曝光。如果病房里的是记忆投影，那么四月十五日花店门口抱着向日葵的姑娘又是谁？

　　"哐当——"

　　老保安踹门的巨响震得档案架嗡嗡颤动。江淮扑向另一排架子，手肘撞翻的玻璃标本罐在地面炸开，福尔马林气味混着灰尘直冲鼻腔。他抓起标着"47号"的黑色文件夹，内页突然滑出张照片——病床上的棠梨睁着眼睛，手指在向日葵花瓣上掐出五道月牙形的凹痕。

　　"值班室！需要增援！"保安的对讲机爆出电流杂音，"档案室有人破——"

　　江淮的耳膜突然捕捉到一缕歌声。从通风管拐角飘来的调子，和加密音频里棠梨哼唱的旋律严丝合缝。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结冰：歌声正在移动，沿着管道向档案室通风口逼近。

　　钥匙插入门锁的金属摩擦声与通风管里的歌声同时响起。江淮把照片塞进衬衫内侧，掌心按着的位置正好是心脏。病历最后一页被鞋底踩住，露出半行触目惊心的结论："建议对记忆受体江淮实施强制干预......"

　　生锈的门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通风口栅栏突然震动，有什么东西正在管道另一侧轻轻叩击铁皮。江淮盯着自己映在碎玻璃上的脸，发现嘴角正不受控制地抽搐——就像录像里那个陌生到极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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