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

第二天放学铃声响起时，肖墨墨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值日生和后排几个打闹的男生。

"喂，小矮子。"一个篮球从后面飞来，擦着肖墨墨的耳朵砸在她桌上，把她的铅笔盒震得跳了起来。周浩和他的两个跟班站在过道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肖墨墨的肩膀明显缩了一下，但她没抬头，只是默默把散落的笔一支支捡起来。

"听说你们昨天打牌被黄老太抓了？"周浩用一根手指转着篮球，"还哭鼻子求情？真够丢人的。"

"关你屁事。"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谢星澜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串钥匙，"周浩，你是不是皮痒了？"

周浩的笑容僵在脸上："谢星澜，我又没跟你说话。"

谢星澜大步走过来，一把抓起肖墨墨的书包："走了墨墨，该去劳动改造了。"他故意撞了下周浩的肩膀，"让让，好狗不挡道。"

周浩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没敢还嘴。谢星澜虽然成绩平平，但一米八五的个头和校篮球队主力的身份，让他在学校里没人敢轻易招惹。

走廊上，肖墨墨小跑着才能跟上谢星澜的大长腿："谢、谢谢..."

"谢什么谢，听着就烦。"谢星澜把书包甩给她，"以后那帮人再找你麻烦，直接报我名字。"

他们到达卫生区时，文浮夏已经在了。她正拿着扫把当麦克风，对着空气深情演唱："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难听死了。"谢星澜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文浮夏毫不在意地抛了个媚眼："嫉妒我的天籁之音？"她看到肖墨墨，眼睛一亮，"墨墨！快来，我给你留了最轻松的活——擦窗台。"

简繁最后一个到，手里还拿着一本物理习题集。谢星澜挑眉："学霸，劳动改造还带作业？"

"时间管理是一门学问。"简繁推了推眼镜，"根据帕金森定律，工作会自动膨胀以占满所有可用的时间。因此，合理利用碎片时间——"

"停！"文浮夏做了个暂停手势，"我们懂了，你很厉害。现在能开始打扫了吗？黄老太随时可能来检查。"

四人分工明确：文浮夏扫地，谢星澜拖地，简繁整理讲台，肖墨墨擦窗台。一开始还算和谐，直到谢星澜的拖把第三次碰到简繁的鞋子。

"你能不能有点条理？"简繁皱眉，"应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按顺序打扫，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谢星澜把拖把往地上一杵："哟，打扫卫生也要按你的'最优算法'来？"

"理论上说，系统化的方法能提高37%的效率。"

"理论理论，你脑子里除了理论还有什么？"

文浮夏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停战停战！"她转向简繁，"大学霸，你知道为什么女生都不爱跟你聊天吗？"

简繁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总把天聊死啊！"文浮夏夸张地叹气，"来，跟我学——'今天天气真好'，而不是'根据气象数据显示，今日晴空概率为78%'。"

肖墨墨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谢星澜看着她，嘴角也微微上扬："看吧，连墨墨都笑你了。"

简繁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表达方式真的有问题？"

"有问题，但很可爱。"文浮夏拍拍他的肩，"继续保持，这就是你的特色。"

气氛缓和下来，四人继续干活。肖墨墨擦到教室后面的储物柜时，发现体育器材室的门虚掩着。按照分工，那里不属于他们的打扫范围，但出于习惯，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器材室里堆满了垫子、球类和各种器械，灰尘在从高窗射入的阳光中飞舞。肖墨墨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标有"铅球"字样的箱子。当她弯腰去擦下面的架子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垫子后面窜出来。

"啊！"肖墨墨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一只黑猫竖起尾巴，警惕地看着她，然后飞快地从门缝溜走了。

"墨墨？怎么了？"文浮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肖墨墨的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眼神涣散。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储藏室，听到了锁门的声音，闻到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墨墨！"谢星澜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她的状态后立刻蹲下身，"嘿，看着我，没事了，只是一只猫。"

文浮夏也赶了过来，轻轻握住肖墨墨冰冷的手："深呼吸，对，就这样..."

简繁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无措："需要叫校医吗？"

肖墨墨摇摇头，努力平复呼吸："对、对不起...我没事..."

谢星澜皱眉："你怕猫？"

"不...不是..."肖墨墨低下头，"只是...被吓了一跳。"

文浮夏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手腕——那些疤痕在刚才的慌乱中又露了出来。她没多问，只是帮肖墨墨整理好衣袖："我们去休息一下吧，反正也快干完了。"

四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文浮夏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四盒果汁："补充能量！"

谢星澜挑眉："你还带了这个？"

"当然，劳动人民需要营养。"文浮夏眨眨眼，"我还在简繁书包里塞了饼干，不过他可能到现在都没发现。"

简繁闻言打开书包，果然摸出一包小熊饼干："...谢谢。"

肖墨墨小口啜饮着果汁，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谢星澜突然说："明天周六，你们有什么安排？"

"补习班。"简繁说。

"乐队排练。"文浮夏说。

"我...在家。"肖墨墨声音很小。

谢星澜伸了个懒腰："无聊。我本来想去新开的电玩城，一个人去没意思。"

文浮夏眼睛一亮："电玩城？我排练下午三点就结束！"

"我五点补习结束。"简繁说，然后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补充，"不过我应该——"

"完美！"文浮夏拍手，"五点半电玩城集合？墨墨，你也来！"

肖墨墨睁大眼睛："我...我不太会玩那些..."

"我教你啊。"谢星澜咧嘴一笑，"投篮机，保证简单。"

简繁推了推眼镜："从运动学角度分析，投篮确实是最容易上手的——"

"简繁。"三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夕阳下，四个人的笑声飘得很远。黄丽文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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