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平行时空(第五章)

"蓝调"酒吧比肖墨墨想象中拥挤得多。她紧跟在文浮夏身后，穿过烟雾缭绕的人群。文浮夏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在昏暗灯光下近乎黑色，衬得他的皮肤格外苍白。

"那边有座位。"文浮夏指向角落的一张高脚桌，声音在嘈杂环境中不得不提高。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肖墨墨背上引导方向，那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异常清晰。

他们刚落座，酒吧灯光骤然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上。谢星澜站在中央，黑色皮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深V领T恤。他没有像其他乐手那样化浓妆，但耳钉换成了夸张的银色十字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今晚的第三首歌，新创作的。"谢星澜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带着演出特有的沙哑，"献给一位特别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在肖墨墨身上停留了一秒。文浮夏的背微微绷直。

前奏响起，是一段忧郁的吉他独奏。谢星澜闭上眼睛，开始唱道：

"在雨中的地铁站遇见你，

画稿散落如同你的秘密，

我想知道每一笔线条背后的故事，

就像想知道你眼中为何有星光栖息..."

肖墨墨的呼吸一滞。这分明是在写他们的初次相遇！周围人群发出暧昧的起哄声，有人顺着谢星澜的视线看向她这边。

文浮夏的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桌面，节奏与音乐完全不合拍。

歌曲进入高潮部分，谢星澜突然跳下舞台，穿过人群向他们走来。肖墨墨感到数十双眼睛跟随着他，如芒在背。

"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这首歌吗？"谢星澜停在肖墨墨面前，伸出手。聚光灯追着他，将三人笼罩在刺眼的光圈中。

肖墨墨不知所措地看向文浮夏，后者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酒杯。

"我...我不会唱歌。"她小声说。

"没关系，只要站在我旁边就好。"谢星澜的笑容带着孩子气的期待，让人难以拒绝。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肖墨墨勉强跟着他走向舞台。谢星澜的手温暖而有力，牵着她像牵着一片羽毛。

"这首歌叫《墨色星辰》，"他对着麦克风宣布，"为美丽的肖墨墨而作。"

音乐再次响起，肖墨墨站在舞台边缘，脸颊烧得发烫。谢星澜的歌声充满感染力，歌词中那些关于"意外的相遇"、"被色彩点亮的人生"直白得令人心跳加速。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欢呼和口哨声。

谢星澜转身对她行了个夸张的鞠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肖墨墨僵在原地。透过炫目的灯光，她看到文浮夏独自坐在角落，身影几乎融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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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他会那样做。"回程路上，肖墨墨第三次解释。文浮夏走在她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星澜一向如此。"文浮夏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他喜欢谁就会大声宣布，从不考虑后果。"

"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那是你的事。"文浮夏停下脚步，转向她，"不过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认为你应该专注于插画工作。你的才华值得被认真对待，而不是成为某人一时兴起的浪漫幻想。"

肖墨墨怔住了。文浮夏很少如此直接表达观点，更别说带刺的评价。

"你生气了？"

"没有。"文浮夏推了推眼镜，"只是作为朋友提醒你。谢星澜换女朋友的速度比他换吉他的速度还快。"

他们沉默地走完剩下的路。分别时，文浮夏只是简短地点头告别，没有像往常那样确认下次见面的时间。

回到家，肖墨墨发现手机上有谢星澜的十几条消息和未接来电。她放下电话，转而打开电脑检查邮件。一封来自出版社的邮件让她瞬间坐直：

"肖女士，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原定下月刊载的插画作品将被替换..."

紧接着是林妍的消息："听说你最近靠'特殊关系'接了不少活儿？圈子很小的，大家迟早会知道真相。"

肖墨墨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林妍是她前同事，一直嫉妒她独立接单的成功。现在这些恶意的猜测显然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工作。

她关掉电脑，蜷缩在沙发上。手机又亮了，这次是文浮夏发来的链接。她犹豫地点开，发现是他最新专栏文章，标题是《当图像遇见文字：谈当代文学插画的艺术价值》。文中多次提到"一位新兴插画师"的作品，并附上了她的《深海少女》和联系方式。

肖墨墨的视线模糊了。她翻到文章末尾，看到一行小字："致M，你的画让我的文字有了颜色。"

窗外，初夏的雨悄然而至。肖墨墨想起文浮夏说他收集雨声的事，不禁微笑起来。她拿起画笔，在新稿纸上勾勒出一个站在雨中的身影，手中捧着一本滴水的书，书页间有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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