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星火

天文台的电脑屏幕在谢星澜眼前闪烁，那份绝密文件的每一行数据都像刀子般剐着他的视网膜。

"这不可能......"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年前他确实参与了英仙座流星雨的轨道测算，但这份报告上的数据明显被篡改过——关键参数偏差达到惊人的3.7%，足以让整个观测计划沦为笑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简繁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一个U盘："查查这个？我从陈教授办公室顺来的。"

谢星澜插入U盘，加密文件夹里跳出一段视频：天文台的深夜，一个穿实验服的背影正在修改电脑数据。镜头转到侧面时，谢星澜的呼吸凝固了——那人侧脸轮廓与他有八分相似，但左耳垂缺了一角。

"我表哥。"谢星澜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三年前因为学术造假被退学。"

简繁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更精彩的是这个。"他点开另一份文件——文小满的银行流水显示，在坠楼前一周，她收到过一笔来自"岚洲艺术基金会"的5万元转账。

"巧了。"简繁的指甲在屏幕上敲了敲，"这个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是你表哥现在的老板。"

文浮夏把脸埋进妹妹的舞鞋里。

凌晨三点的舞蹈教室空无一人，月光透过落地窗将她的影子钉在地板上。这双褪色的芭蕾舞鞋是她从储藏室找到的，右鞋尖有个不自然的凸起——她用发卡挑开缝线，一枚微型芯片掉了出来。

"你果然在这里。"

肖墨墨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摔落芯片。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子里，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数据线。

"能解码吗？"文浮夏把芯片递过去，声音嘶哑。

肖墨墨将芯片插入手机，屏幕立刻跳出数十个加密视频。第一个文件解锁后，画面里出现谢星澜表哥的脸，他正把一叠钞票塞给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记住，要让她看起来像是自杀......"

文浮夏的指甲陷进掌心。突然，肖墨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有人来了。"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简繁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快走！谢星澜他表哥带人往这边——"

话音未落，走廊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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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澜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蜷缩在实验楼通风管道里，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手电光束像探照灯般扫过缝隙时，他看清了领头人左耳的残缺——是表哥没错，但他身后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更让谢星澜心惊：天文系的李主任，当年流星雨项目的评审专家。

"芯片肯定在舞蹈教室。"表哥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嘶嘶声，"那丫头临死前把账本信息转成了视频......"

谢星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份被篡改的流星数据报告，文小满作为天文社唯一的艺术特长生，负责将轨道数据可视化。如果她发现了造假......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简繁发来的消息：【你表哥在帮李主任洗钱，他们用虚假学术项目套取科研经费】附带一张照片：李主任的海外账户流水，最近一笔50万转账发生在三天前，备注是"艺术赞助"。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谢星澜抬头，看见表哥正用铁棍撬开检修口，扭曲的脸在电筒光中如同恶鬼："找到你了，亲爱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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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墨的怀表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舞蹈教室后门的窄巷里，文浮夏看着怀表盖内侧刻着的小字："记忆是星辰投下的影子"。

"你妹妹找我做过心理咨询。"肖墨墨突然说，"她提到过有人篡改流星数据，说那是'给星星下毒'。"他指向芯片里最后一个加密文件，"这里藏着真正的账本密码。"

简繁突然抢过手机："没时间了！"他飞快输入一串数字——文小满的生日加上"星轨"的拼音首字母。文件应声解锁，跳出的却是天文台的立体结构图，某个坐标点被标记成血红色。

"地下机房......"文浮夏的声音发抖，"小满最后那支舞就叫《地下星》......"

远处传来警笛声。简繁却脸色骤变："不对！那地方三年前就被改建成——"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实验楼方向腾起橙红色的火球，热风裹挟着碎玻璃呼啸而来。肖墨墨猛地将文浮夏扑倒，而简繁已经冲向火场，他的喊声淹没在建筑坍塌的轰鸣中：

"谢星澜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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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澜在剧痛中睁开眼。

地下机房的应急灯将满地碎玻璃照成星河，他的右腿被钢筋压住，温热的血浸透了牛仔裤。十米开外，表哥和李主任正在砸控制台的保险箱。

"别白费力气了。"谢星澜咳嗽着撑起身子，"账本根本不在那里......"

他故意提高音量，同时将手机塞进通风管缝隙——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表哥果然中计，举着铁棍走过来："那你说在哪？"

"文小满把它转化成了舞蹈动作数据。"谢星澜指向墙上残破的投影幕布，"《地下星》的每个转身角度，对应着洗钱账户的经纬度坐标......"

李主任突然暴起，枪口对准谢星澜眉心："那支舞的视频早被销毁了！"

"但看过的人还记得。"

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文浮夏站在逆光处，双手摆出芭蕾起手式。她身后，肖墨墨举起手机摄像头，简繁则拖着流血的手臂按下了播放键——文小满生前最后演出的背景音乐缓缓流淌。

"我妹妹用身体记住了所有数字。"文浮夏的足尖划过满地碎玻璃，在血泊中旋转出第一个完美的圆周，"现在，该让星星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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