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将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了两声,抬起眼看了看,很快便锁定了最高也最安静的俄罗斯,他一个华丽的转身,闪到了俄罗斯的身后,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一双透彻的黑色眼睛写满了无辜。
“各位,听我说,可别来问我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打算顺其自然。”说罢,还有模有样的举了举手:“而且知道了也不会跟你们说的。”
瓷确实没想到豫会出现在这里,但其实也不是没有预料。豫是出道签,出现在哪里也不奇怪。
“我们当然知道你肯定不会说。”英吉利不满的吐槽:“所以你和美利坚为什么还要选择在我面前秀一下你们的散装英语”
瓷冲他抛了一个从法兰西那学的媚眼:“我们故意的啊~”
说的话很气人,但东方美人的称号不容小觑,即使带了美瞳遮掩了妖艳的异瞳,却反而添加了朴素的美。英吉利恼羞之余只能扯过法兰西的围巾,将脸埋进去使劲揉了揉,堪堪遮挡住泛红的脸颊。
恶狠狠地对着法兰西低语:“你这家伙到底都教了瓷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法兰西同样回他:“伪绅士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瓷靠着俄罗斯,一只手好哥们似地揽着着美利坚。笑着不住。
俄罗斯轻侧着头,他没带围巾,所以脸颊能够清楚地触碰到瓷墨色的发丝,和他很像,也是软软的。
俄罗斯垂下紫罗兰色的眼睛,声音很轻地问:“瓷,不和你家的孩子说一下吗?”
瓷还没有回复,美利坚就抢先开了口,丝毫没有要管俄罗斯想法的样子:“马上就上台还说这些干嘛,顺其自然多好,反正不就多加了一个人吗。”
瓷一怔,缓慢将视线转移向了屏幕里的豫。
啊,其实小豫在的话另一个应该也会在的…
瓷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哇哦,这可不是他说的哦,美利坚全责。
。
评委的表现无疑是完美且备受瞩目的,但大家也没忘了这场节目的主题,评委席的灯光熄灭,艾维斯主持人宣布了第一位选手登场。
过程总是枯燥而又乏味,豫百无聊赖。当明星其实并不是豫最开始的打算,他本来打算捎上冀去乡下当个农民公公种种地,闲暇时工工作什么的,结果那个上上签竟然到了鲁手上,自己只能苦哈哈拿个出道签当了个明星。
豫抬手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刚好和坐在侧面两三米的特别观众席的冀对上眼,两人都互相笑了笑。
豫重新回过了头。
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把弟弟也捎过来了。
有弟弟的好处就是,其他的评委在奋笔勤书,书写着选手们的动作与表现,而豫则在勤奋地画小花花,装装样子。
因为记录的事情被耐得住寂寞的冀接了过去。
在第78枚精致小花出现在纸上时,随着主持人老套的介绍后第49位的选手登场。
豫照例随意的一瞥,还未看清人影便继续低头,刚准备继续画,却发觉旁边的冀竟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豫担心抬起头时,却发现冀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还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灰蓝色的眼中写着大大的震惊。
豫瞬间察觉到了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
便没有再低下。
那抹熟悉的红色映入暖阳与阴雾的瞳孔中,思绪被勾起又被强行打断,豫和冀是如此怔愣与专注,看着台上。
绚丽如五彩斑斓的绸带一般的灯光孕育出虚幻的蝴蝶。黑色长发的中/国人穿着红色长衣,是硕大舞台中绽放的牡丹,吸引着模糊的光影,晕染了空阔的舞台。
舒缓的前奏活跃地蹦跳在红毯上,顺着歌词滑到瓷的身边。
此刻当,万籁俱寂。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灯光变得暗淡,蝴蝶不堪的舞动了一下翅膀,终于是化作点点尘埃,迎接即将到来的昏暗。
婉转低沉的嗓音将歌曲细细道来,瓷垂下暗淡的黑色眸子,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将歌唱现实,歌唱自己。
那是灰暗与虚弱汇聚的时代。
瘦小的瓷紧紧抱着一颗红星。
挤进了混乱的欧/洲。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
元被人恐惧,明被人铭记,清被人谈起。
但是,瓷没有人在意。
四常纷纷停止了打闹,顺着大厅的窗户看向台上。
美利坚上前一步,贴进玻璃,将瓷的身影全部收进眼底。他的表情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疑惑。
似是没有想到在上场前笑得张狂,让他们看好他的表演的瓷唱的却是曲调悲昂的歌曲。
美利坚耐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大脑,将中文和英文细细分开,刻意不去理解其中的意思。
英法同为混乱的包括人,同步错开了视线。
到头来四人中认真去观看和倾听的只剩下了一个。
此刻也只有俄罗斯肆无忌惮。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
“当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豫不自觉的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心胀有阵阵刺痛,眼底的哀伤浓郁的如潮水般,却碍于镜头无法表露。
或许几分钟的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意料之外的人,
平和的心态骤然的变换,豫闭了闭眼隐去泪光。
他现在是一个评委,一个不应该与台上之人相识的评委。
但是,这熟悉到骨子里的血脉亲连,这个永远护在他们身前的身影。
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好久好久了。
“ 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 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灯光忽的变得柔和,将眼底的悲哀照亮。
瓷抬起头,面向台下。眼里染上生生不息的光芒。
他站在光下,或许说他本身便是那耀眼的光。
这一刻,冀突然就很肯定,当家的一定是在看着他们。
瓷曾经对他们说过,他的生命中绽放的光是他的每一个孩子。
是他们陪他度过了屈/辱,是他们陪他见证了繁华。
他们是龙身上最坚硬的逆鳞。
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父亲。
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
“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瓷是微笑着的,一如曾经灿烂着微笑。
不管生活如此艰难,但人总要向前的的不是吗?
闭上眼,不要看那些流言蜚语。
开心点,坚守你的善良。
孩子,父亲就在这里。
“躁动不安的座上客”
“自以为是地表演着”
”伪装着 舞蹈着 疲惫着”
哪怕你千/疮/百/孔。
我也如此深爱着你们。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 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如果累了,就回家看看吧。
如果倦了,就回家看看吧。
如果委屈了,就回家看看吧。
“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红色的光芒指引着我们走向未来
在那东方有着我们的家
“一杯敬明天 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 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 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清醒的人最荒唐”
你们是自由的鸟儿,展翅在天空。
如海般蓝的天会宽恕你们。
我为每一只在外拼搏的兔子骄傲。
愿世界善待你,孩子。
一曲毕,世界从寂静中苏醒。
没有惊呼,没有喊叫,有的只是哄堂的掌声。
哪怕观众大多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但真正的音乐是灵魂的震撼,婉转的歌唱进了每个人最柔软的内心,不少人皆眼眶湿润,将手拍的通红。
“A”“A!”“A”“A”“A”
“我对中文有一定的了解,这位美丽的先生,你的歌声真的很有感染力”弗兰德朗奥跟着观众一起鼓掌,语气十分认真地夸赞。
“谢谢。”瓷点了点头。
“我绝对会在我的小组里见到你的,恭喜你来到A组”蒂兰抬头,很肯定地说。
“荣幸之至。”
“大众评分:97.6,评级A”
“第49号选手北瓷,全A晋级!”
瓷对着台下挥了挥手,客套的道谢:“祝各位安好,下次再见。”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场。
但豫冀看得分明。
瓷望着他们,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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