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刚触到古卷那泛黄又略显粗糙的边缘,一股刺痛感就像电流般顺着指腹飞快窜上手臂。“嘶——”她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赶忙缩回手。低头一看,皮肤上竟浮现出了蛛网状的青色纹路,这些纹路和古卷边缘那些暗纹简直一模一样,就像是被复刻下来一般。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手中的考古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些诡异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小臂上蔓延开来,渐渐形成了与之前棺底黑水相同的卦象图案,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
林秋明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紧紧拽着林夏后退了三步。挂在门楣上的青铜铃铛此刻疯狂摇摆起来,“叮铃叮铃”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裂纹里渗出的黑水在空中凝成细线,就如同有生命似的,朝着古卷缓缓游去。林夏背包里的河图玉佩突然变得滚烫,隔着布料在她腰间烙出灼痛感,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寅时三刻要到了。”林秋明脸色惨白得吓人,手指颤抖地指向窗外。暴雨肆虐下,老宅屋檐悬挂的十二只青铜风铃齐刷刷地转向江面,铃舌统一指向东南方向——那里正是黑水漩涡所在的江域,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寻常。
林夏强忍着眩晕感,缓缓展开古卷。兽皮内层用金线绣着“黑水玄宫”四个古篆,下方朱砂绘制的长江水道图与当代卫星地图竟完全吻合,每一处细节都仿佛经过精心比对。在标注着黄泉镇的河段位置,赫然画着三只蛇瞳组成的漩涡标记,那标记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三叔公的日记。”林秋明从供桌下摸出一个牛皮本子,本子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黑白照片。1983年的长江考古队合影里,年轻的三叔公身旁站着穿中山装的林夏父亲,他们背后露出半截青铜柱,柱身盘绕的正是那诡异的三目蛇纹,这一幕让林夏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日记最后一页被血迹浸透,上面潦草地写着:【他们不是死于塌方,老四在青铜门后看到了……】后面的字迹却被粗暴地撕去了。林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的场景——那个肺癌晚期的男人突然挣断约束带,用输液针在床单上画出扭曲的蛇纹,喉咙里挤出含混不清的“黑水……祭品……”,这记忆如梦魇般萦绕在她心头。
就在这时,青铜铃铛骤然炸裂。一块碎片划过林夏的脸颊,血珠滴在古卷中央的蛇瞳图案上。朱砂绘制的江水突然在她眼前流动起来,那些骨粉写就的巴蜀图语在她视网膜上投下幻影:【丙申年七月半 生者入幽冥】。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今年正是丙申年,而今天——她猛地看向手机——农历七月十四。
“小心!”林秋明的喊声伴随着他扑倒林夏的动作响起。供桌上的陶罐“砰”地炸开,飞溅的瓷片在墙上划出深深的刻痕。黑水从罐中涌出,在地面汇聚成无数细小的手臂形状,向着展开的古卷抓去。林夏怀里的河图玉佩发出刺目的蓝光,那些黑水触须顿时如遭雷击般缩了回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院外传来引擎轰鸣声,一辆沾满泥浆的越野车撞开老宅大门。一个穿冲锋衣的男人跳下车,手中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指向林夏手中的古卷。“把《黑水经》合上!”男人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在空中燃起幽绿火焰。黑水触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瞬间蒸发成腥臭雾气。“除非你想让整个黄泉镇变成活祭场。”
林夏警觉地后退,目光落在男人手腕上,那青铜蛇形镯与三叔公遗物一模一样,而他冲锋衣领口别着的却是中科院考古所的徽章。暴雨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一道延伸至鬓角的陈旧疤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感。
“陈胥,民俗研究所特聘顾问。”男人弯腰拾起铜钱,烧焦的痕迹组成卦象。“你三叔公上周寄信说发现了黑水遗址的入口,看来他真找到了《黑水经》下半卷。”
林秋明突然挡在两人之间:“你怎么知道夏夏父亲的事?03年考古队档案是绝密。”
陈胥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掀开冲锋衣下摆,腰间的鎏金匕首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林夏在父亲老照片里见过这信物,那是当年考古队结拜时的血盟凭证。
“因为我是唯一从青铜门后回来的人。”陈胥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疲惫。他指向古卷末端的骨纹:“这些不是文字,是两千年前巫祝用殉葬者骨粉画的封印。你三叔公故意选在七月十四下葬,就是要用林家人的血解开第一道——”
池塘方向传来巨响。三人冲出门时,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鱼尸,它们眼球爆裂,鱼嘴却诡异地呈现出人类痛苦时的扭曲形态。林夏的玉佩再次发烫,她看见浑浊的水底有苍白人影正缓缓上浮,那些“人”的指间连着半透明的蹼膜,如同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怪物。
陈胥猛地将朱砂粉撒入池塘。水面顿时沸腾起来,数个鼓包在水下急速移动,最终聚合成巨大的人面形状。那张由鱼群组成的“脸”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腐烂的嘴唇开合间,林夏清晰地听见三叔公的声音:“……江眼开了……”
老宅所有门窗同时自动闭合。林夏回头时,堂屋里的古卷正在无风自动,泛黄的丝帛上一枚蛇瞳图案缓缓渗出鲜血,仿佛有某种邪恶的力量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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