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指尖抵在手机屏幕边缘,凉意顺着指节往骨头里钻。
截图里鸭舌帽男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生化危机”四个字像枚生锈的钉子,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查过号码了?”他声音发闷,眼睛没从屏幕上挪开。
小亮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指节蹭过他手背时带着晨露的潮意:“虚拟号,三秒前刚注销。对方用的是声纹变声器,我录了段音轨——”他掏出平板划拉两下,机械合成的电子音炸开,“‘让林羽看,他懂。’就这句。”
林羽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着幽蓝的光,隐藏任务提示像根细针戳进意识:【未知访客】目标地点:末日生存训练营B区入口;任务奖励:情绪能量×2000,开发权限碎片×1。
他垂眼遮住瞳孔里的波动,把手机塞进帆布包最里层,拉链拉到顶时金属齿发出刺耳的响。
“回工作室。”他转身往停车场走,鞋跟敲得地砖哒哒响。
小亮小跑两步跟上,外套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别在腰间的录音笔——这小子,永远把“支持”藏在行动里。
工作室的空调嗡鸣着吐出暖风,林羽把帆布包甩在转椅上,屏幕蓝光立刻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代码文档占了半个屏幕,他盯着“任务触发机制”那行注释,鼠标突然顿住。
“职场伦理顾问团”的建议文档在另一个窗口摊开,红笔圈着“情绪调节补丁需前置”。
他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数据流,自动调取了“末日生存训练营”的卫星地图。
“操。”他低骂一声,鼠标滚轮转得飞快。
训练营外墙的监控录像在分屏里展开,鸭舌帽男人出现的瞬间,他的呼吸漏了一拍——男人抬手摸了摸后颈,那个动作像根火柴,“唰”地引燃了记忆。
“《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测试服47号玩家。”他猛地拍响桌面,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痕。
系统的“情绪能量溯源”功能正在疯狂跳动,绿色数据条直冲顶点:“该用户在‘拆家二阶段’触发愤怒值9.2,超出均值300%;惊喜值8.7,超出均值280%。”
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了。
林羽扯松领口,后颈沁出薄汗。
他记得那个测试版本,玩家扮演拆家哈士奇,要在主人回家前把沙发撕出三个破洞。
47号玩家当时的留言还躺在后台:“这狗比我老板还会挑刺。”配图是被撕成条的仿真皮沙发,角落里有半枚模糊的指印。
凌晨三点的钟摆声格外清晰。
林羽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正打算关监控,收件箱突然跳出提示。
加密邮件的发件人显示“未知”,他点开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你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你。”
照片里的身影缩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鸭舌帽檐压得极低,但林羽认得那身灰黑外套——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砸在地上。
窗户玻璃映出他发红的眼尾,街道上只有流浪猫窜过的声响,可他分明听见,有脚步声正从记忆深处漫上来。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红色警告像道闪电劈在视网膜上:“检测到外部信号干扰,是否启动‘情绪隔离模式’?”他的手指悬在“是”的选项上,又慢慢挪开。
三个月前系统第一次激活时,那个机械音说“情绪是最锋利的武器”,现在想来,倒像句预言。
“咔嗒。”
电脑自动锁屏的声音让他打了个寒颤。
黑色屏幕上渐渐浮现出白字,字体和匿名邮件如出一辙:“别急着逃,真正的测试才刚开始。”
林羽的指甲掐进掌心。
窗外的月光漫过键盘,照见他放在“保存”键上的手指——整改版的代码还差最后一段情绪引导机制,三周后就要上线。
他突然笑了,笑声撞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野气。
“来啊。”他对着空气说,指尖重重按下回车。
代码洪流在屏幕上奔涌,像极了游戏里即将开启的新地图,藏着风暴,也藏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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