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拇指刚要按下"发送"键,电脑屏幕突然跳出一行猩红提示:"该内容违反社区规范,禁止发布。"
他指尖顿在半空,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
鼠标左键又点了两下,对话框里的未剪辑版回放链接像被施了定身咒,无论怎么拖拽都卡在输入框里。
"见鬼了。"他嘀咕着切出后台,登录备用账号尝试在微博发布。
加载条刚跑到90%,页面瞬间跳转成"账号异常,请联系客服"的白底黑字。
林羽猛地站起来,转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短视频平台、论坛、游戏社区,所有他能想到的渠道,要么提示"内容审核中",要么直接显示"用户已被限制发言"。
系统平板突然在桌面震动,蓝色数据流从屏幕底端涌上来。
林羽抓过平板,数据追踪模块正疯狂跳动:"检测到多平台触发'舆情控制协议',屏蔽指令来自同一加密端口......授权单位标记:疑似官方机构。"
他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指节抵着太阳穴来回揉。
窗外的天光已经泛白,工作室的台灯在桌面投下昏黄光晕,照得屏幕上的屏蔽提示愈发刺眼。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林羽手一抖,平板差点摔在地上。
他快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见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公文包提手处磨得发亮。
"林先生,我是赵律。"男人递来名片时,指尖沾着点钢笔墨水,"受客户委托,有些法律问题需要和你沟通。"
林羽侧身让他进门,目光扫过名片上的"知识产权法律顾问"几个字。
赵律师在沙发上坐定,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封皮上"《恐怖校园探险模拟器》侵权鉴定书"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贵司游戏中的场景建模、剧情节点,与我客户两年前立项的《青春记忆回溯》高度相似。"赵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他们要求立即下架游戏,并赔偿损失。"
林羽突然笑出声,拉过转椅坐在赵律师对面:"赵律师看过玩家直播吗?"他点开电脑,调出昨晚老王的完整回放,"被吓哭的主播说'哭完反而轻松了',玩过游戏的用户里,73%主动提及'长期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
他又打开系统后台,情绪监测面板上跳动着鲜红的"惊喜+23%"、"释然+41%":"您说的'相似',是和这套记录青少年心理创伤的情绪模型像?
还是和那些被家长撕碎的试卷、被老师当众撕掉的日记本像?"
赵律师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公文包搭扣,喉结动了动:"法律只看......"
"只看表面相似?"林羽打断他,调出匿名玩家反馈文档,"这是玩过游戏后去做心理疏导的真实案例——初三女生因为'美术教室的纸条'敢报绘画班,高三男生在'天台对话'后主动和父母谈压力。
您说的'客户',知道自己的'立项'和这些鲜活的人生重叠吗?"
赵律师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合上公文包站起身时,领带结歪了半寸:"林先生,有些事......"他顿了顿,"不是你能左右的。"
门"咔嗒"一声关上后,林羽瘫在转椅里。
窗外的麻雀掠过玻璃,他盯着茶几上赵律师留下的名片,忽然想起系统追踪到的"舆情控制协议"——这两者,会是同一根藤上的瓜吗?
工作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的一声,林羽一个激灵,猛地转向系统平板。
他调出宋警官的IP访问记录,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直到定格在"青少年心理健康干预中心"的数据库链接。
负责人那一栏的名字刺得他眼酸——林羽。
记忆突然像被人扯动的毛线团,碎片争先恐后涌出来:白大褂、仪器嗡鸣的实验室、写满"情感缺失症候群"的黑板......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掌心沁出冷汗。
这些画面他明明从未经历过,却熟悉得像是刻在骨头上。
"叮——"
电脑的邮件提示音像根细针,扎破了一室寂静。
林羽抬起头,收件箱里躺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未知地址",标题只有一行字:"你终于来了,007号管理员。"
他的手指悬在鼠标上,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
工作室的挂钟敲响七点,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邮件标题上投下金斑,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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