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相之后，谁在等我？

林羽的手指在服务器屏幕上悬停了足足三分钟。

在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中，他能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屏幕中央那句“欢迎回归，林博士”像一根细针，正一下下挑开他记忆中被系统刻意模糊的缝隙。

三年前？

市立医院心理实验室？

他明明记得穿越前是个每天敲代码到凌晨的996程序员，怎么会有穿白大褂的记忆呢？

系统平板在他膝盖上震动起来，他猛地攥紧平板边缘，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近乎粗暴地调出系统日志，在滚动的数据流中，“情绪能量”的积累路径突然清晰得像一张网——每条数据链末端都挂着“情感记忆唤醒”的标签，就像无数根丝线，牵着那些玩家留言里的只言片语：“我想起初中被霸凌时躲在厕所哭泣的自己”“原来我不是天生冷漠，只是忘了父亲临终前握住我的手”。

小丽的信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那姑娘在《恐怖校园探险模拟器》通关后寄来的手写信，墨迹还带着薄荷香：“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勇气。”他当时只把这当作玩家的情绪反馈，现在才惊觉，那些被他当作“整蛊效果”收集的情绪能量，原来早被系统编织成了一把钥匙。

“咔嗒”一声。

隐藏服务器的密码锁在他颤抖的指尖下解开了，未加密的视频文件跳出来时，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画面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和他现在同款的黑框眼镜。

林羽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听见对方说：“如果游戏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就让它成为一面镜子。”视频背景音里有仪器的轻微响声，还有个女声在画外提醒：“林博士，实验体情绪波动超过阈值了。”

平板“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林羽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到服务器机柜上，金属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

他终于想起来了——不是穿越，是沉睡。

三年前的实验室事故，那场被报道成“电路火灾”的意外，原来只是系统为了“重启实验”而制造的记忆覆盖。

“所以你让我开发那些‘惹事’的游戏。”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指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拆家宠物游戏是让都市人释放被压抑的破坏欲，整蛊办公室游戏是撕开职场面具下的真实情绪，恐怖校园……”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癫，“是让被霸凌的、旁观的、施暴的人，都照照镜子。”

系统监测面板突然闪烁起金色光斑。

他猛地抓起平板，发现《恐怖校园探险模拟器》的玩家在线人数正以每秒上千的速度飙升——老王的直播间标题已经改成了“林羽新操作！校园游戏竟藏记忆彩蛋？”。

“就现在。”他扯松领口，重新坐回转椅，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写代码时快了三倍。

他把隐藏结局的触发机制嵌入直播弹幕关键词，当玩家输入“我也有过类似经历”时，匿名邀请函会像蝴蝶一样钻进他们的游戏存档。

凌晨五点十七分，第一封邀请函被触发时，林羽的手机响个不停。

“林先生，赵律师的律师函到了。”助理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大龙总说您非法获取未成年人数据，要联合家长协会起诉……”

林羽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了。

他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器，镜头红光微微一闪——那是他三天前让小周装的“防黑设备”。

“把区块链存证平台的链接发给他。”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起身时带倒了半杯冷掉的咖啡，褐色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奇怪的形状，“顺便把宋警官访问敏感数据库的IP记录截个图，附在证据链最前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小周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林哥！您上传的……是管理员007号的操作日志？还有那段……录音？”

林羽没有回答。

他点开云盘，选中那段标注着“2020年7月15日实验日志”的音频文件，点击“全网公开”。

“我们不是在做游戏。”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清冷，“是在重建被遗忘的情绪世界。”

网络在这一刻沸腾了。

微博热搜前十瞬间被“林羽实验日志”霸占，教育博主@“成长观察”发长文：“那些说游戏害人的人，看看这些玩家的通关留言——‘我和妈妈哭着打了三小时电话’‘我向当年霸凌我的同学道了歉’，这难道不是最有效的心理干预吗？”心理学教授陈清在直播间举着实验日志：“这根本是情绪可视化的创举！”

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撞开时，林羽正盯着实时舆情监控。

大龙的西装皱得像一团抹布，赵律师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两人身后跟着三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你这是……”大龙的声音比三天前小了半截，“你知道干预联盟……”

“知道。”林羽转动着手中的平板，监测面板上“正向情绪”的百分比已经爬到了92%，“但现在全中国的家长、学生、专家都知道，我收集的不是数据，是他们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记者的摄像机闪成一片。

赵律师扯了扯大龙的袖子，后者狠狠瞪了林羽一眼，转身时撞翻了小周的马克杯。

喧嚣渐渐散去时，工作室的挂钟敲响了八点。

林羽靠在转椅上，盯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光，突然觉得三年前那场“穿越”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梦——系统给他的不是游戏开发工具，而是一把钥匙，用来打开所有人心里上了锁的抽屉。

“叮——”

系统提示音吓得他差点把平板摔了。

B级权限的金色光条刚刚填满，新的提示弹窗像一道惊雷：“B级权限已完全激活，A级任务即将推送。”

他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一闪，陌生的文字浮现出来：“你真的以为，是你在控制系统吗？”

空调风吹起桌上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间飘出一张照片——年轻的林博士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一台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系统平板，身后的实验室墙上，挂着一块写着“情绪干预计划·终局”的黑板。

林羽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自己的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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