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在学校门口，等一个道歉

晨光刚漫过三中的围墙，林羽的电动车在离校门口二十米处猛地刹住。

车筐里装着的牛皮纸袋被惯性带得晃了晃，封皮上"《恐怖校园探险模拟器》心理干预评估报告"的烫金标题蹭在他手腕上，有点硌。

手机屏幕还亮着阿强的最后一条消息："李华举着横幅站正中间，小美被三个阿姨堵在传达室门口，手机都快被抢了。"林羽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晚直播里那个红着眼眶的男生，想起系统新解锁的"情绪共鸣触发器"在他视网膜上投下的金光——那束光不是警告，是钥匙。

他把电动车往树底下一靠，牛皮纸袋往腋下一夹，快步往校门口走。

隔着五十米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喊口号声："拒绝精神污染！""还我孩子清净学习环境！"红底白字的横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李华"两个字用马克笔加粗写在落款处，墨迹晕开一片，像团未消的火气。

传达室门口，小美正攥着工作证往人群里伸，发梢被扯得乱蓬蓬的："各位家长，游戏更新后新增了心理评估模块——""我们要什么模块！"穿碎花裙的阿姨拍着传达室的铁栏杆，"我家闺女昨天半夜说梦话都喊'厕所镜子里有脸'，现在早饭都吃不下！"

林羽的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所有声音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华转身，黑色T恤上"家长联合代表"的白字刺得人眼疼。

他手里攥着半瓶矿泉水，指节泛白："林先生倒是来得快，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来看笑话的话，我该带瓜子。"林羽把牛皮纸袋往脚边一放，从兜里摸出个银色投影仪。

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了闪，"但我带了这个——三十七个参与'夜闯挑战'学生的匿名采访。"

投影光束投在校门的瓷砖墙上。

画面里，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低头揪着校服拉链："我爸总说'考不上重点高中就去搬砖'，可他不知道我每天学到十二点，枕头底下压着七张没敢拿给他们看的进步奖状。"镜头切到戴眼镜的男生，背景是堆满试卷的书桌："我在游戏里翻遍了所有教室找'被理解'的线索，其实...我只是想让我妈知道，我不是故意把她的护手霜摔碎的。"

人群里传来抽鼻子的声音。

穿碎花裙的阿姨攥着标语的手松了松，标语角垂下来，扫过她沾着面粉的裤脚——林羽注意到，她的帆布包里露出半盒牛奶燕麦饼干，和游戏里"给妈妈的早餐"任务奖励一模一样。

"这些孩子不是在玩恐怖游戏。"林羽调高投影亮度，画面切到系统后台的"压力监测图"，绿色曲线随着学生的语音起伏，"他们在给自己的情绪找出口。"他点开另一个界面，手机屏幕亮起淡蓝色的"心理评估模块"，"现在更新的版本能检测到'焦虑峰值'，然后推送跳绳二十下、给同桌画张表情包这种...小而具体的解压方式。"

穿碎花裙的阿姨突然抹了把脸："我家闺女昨天...真的给我递了杯温水。

她说'妈妈揉肩的时候我看见你手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把标语卷成一团塞进帆布包，"那什么模块...能教我怎么看吗？"

李华的矿泉水瓶"啪"地砸在地上。

他抢过旁边家长的标语，红着脸吼："你们就信他一张嘴？

这是拿孩子的心理当实验！"

林羽弯腰捡起脚边的牛皮纸袋，抽出最上面的文件。

封面上"教育部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专家指导委员会"的红章在晨光里发亮："他们不信我，但信这个。"他把文件递过去，"昨天半夜，心理援助中心的王教授给我打了三小时电话。

他说，游戏里的'情绪锚点'设计，比他们做了十年的沙盘训练更能让孩子开口。"

李华的手指在文件上悬了三秒，最终还是接过去。

他翻到第二页，突然顿住——那是他儿子的名字，在"进步案例"一栏，旁边附着系统记录："该生通过'寻找老师的小确幸'任务，连续七日主动与家长分享校园生活，亲子沟通时长提升400%。"

"我...我儿子没跟我说过。"李华的喉结动了动，标语从手里滑下来，砸在他脚边。

人群开始散了。

有人拍林羽的肩，有人找小美要游戏更新链接，李华抱着文件站在原地，望着校门口那面逐渐被收起来的横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林羽弯腰捡起地上的投影仪，金属外壳有点凉。

他望着家长们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直播结束时，系统在他视网膜上跳动的提示："情绪共鸣触发器已深度绑定，当前正向情绪转化率92%。"

直到月上中天，林羽才回到工作室。

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来，屏幕亮起一条陌生短信："谢谢你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勇气。"

他的手指猛地一颤。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记忆里——七年前，他在旧书摊捡到一本日记本，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如果我有勇气，我会告诉妈妈，我不想上奥数班，我想画画。"日记本的主人叫小丽，后来成了美院最年轻的教授，可那封信，他始终没找到机会还。

系统提示框突然在眼前炸开，金色的光映得窗玻璃发亮："A级权限确认申请中，请等待最终审核结果。"

林羽望着窗外的夜空，楼下便利店的灯牌还亮着，有个穿校服的女孩蹲在台阶上，正对着手机笑——她的屏幕上，游戏任务框闪着暖光："今日勇气挑战：把抽屉里的素描本拿给妈妈看。"

他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编辑界面。

光标在空白处闪烁了三秒，最终敲下："有些裂缝，照进光，才能变成路。"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听见了更清晰的机械音："检测到'人性共鸣'能量超额，A级权限...确认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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