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删了自己的游戏，却赢了所有人

第二天清晨，林羽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下有些青黑。

他盯着微博编辑框里的字看了三秒，拇指重重按下发送键。"《恐怖校园探险模拟器》将于今日18:00正式下架。"

几乎是同一瞬间，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他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起身时被子滑落在地，露出昨晚堆在床边的一摞文件——教育部的合作意向书、心理援助中心的评估报告、二十七个学生的访谈记录。

这些纸页边缘卷着毛边，是被他反复翻看过的痕迹。

"叮咚——"门铃声炸响，比手机震动更急。

林羽刚套上拖鞋，就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叩击声，接着是"砰砰"的拍门声："林羽！

你开不开门？

我数到三——"

门刚开条缝，小美就挤了进来。

她的职业套装皱得像团抹布，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从公司一路跑过来的。

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亮着，正是林羽刚发的微博，评论区已经刷到了999+。

"你疯了？"她把手机拍在茶几上，屏幕里跳出一条评论："开发者凭什么替玩家做决定？

我们要联名抗议！""这游戏月流水三百万！

下架？

你知道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林羽弯腰捡起被小美撞歪的椅子，指节敲了敲茶几上那份烫着红章的文件："看看这个。"

小美低头的瞬间，瞳孔缩了缩。

教育部心理援助中心的合作意向书，最下面的签字栏还留着墨痕，显然是刚寄到的。"这不是结束。"林羽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领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晨光泼进来，照亮他眼底的亮，"是开始。"

工作室里，阿强的键盘声停了。

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尾："哥，最后一个情绪识别模块调完了。

你看看这个——"他转了转屏幕，虚拟校园场景里，扎着马尾的Q版少女歪头问："今天，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选项框弹出来的瞬间，测试间的单向玻璃后，林羽看见那个总躲在教室最后排的男生手指抖了抖。

男孩叫小航，上周在"夜闯挑战"里被保安逮住时，浑身抖得像片叶子。

此刻他盯着"他们都不理解我"那个选项，喉结动了动，鼠标点了下去。

"为什么不理解我？"虚拟少女的声音像杯温牛奶，"是因为你喜欢画机械图纸，妈妈却要你学钢琴？"

小航的眼泪"啪"地砸在桌面上。

监控画面里，他的肩膀剧烈起伏，却终于说出了积压三年的话："我跟她说过...可她总说，画画不能当饭吃..."

林羽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晚小航妈妈在电话里的哭腔："这孩子最近总把草稿纸藏在枕头底下，我还以为他在偷偷玩游戏..."

下午三点，教育部心理健康平台的官微准时弹出声明。

林羽盯着电脑屏幕，滚动的转发量从1000跳到10万只用了十分钟。

评论区里，有家长发了张照片：女儿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屏幕里的虚拟角色正认真听她讲"同桌借了橡皮没还"的烦恼，女孩脸上挂着泪痕，却笑出了小酒窝。

李华的手机在茶几下震动时，他正对着茶几上的联名信发呆。

那叠信纸最上面是他的签名，原本打算下午送到文化局——但此刻，他点开了家长群里的新消息。

视频加载的三秒里，他的拇指在屏幕上磨出了红印。

画面里，虚拟少女的对话框缓缓展开，他突然想起儿子上周主动端来的那杯温水。"爸，你颈椎不好，喝点热的。"当时他正盯着手机里的投诉进度，只敷衍"嗯"了一声。

视频播到"他们都不理解我"的选项时，他的呼吸突然顿住。

对话框下方，系统自动生成了一行小字："根据您孩子近七日的游戏数据，他最常点击的选项是'我想和爸爸一起看机械展'。"

李华的手机"啪"地掉在茶几上。

他弯腰去捡，却在反光的屏幕里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尾。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三秒，最终敲下："大家看看这个。"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想起今早儿子出门前在玄关磨蹭的样子——孩子扒着门框，欲言又止："爸，周末...有机械展。"

他当时头也没抬："周末我要加班。"

现在，对话框里跳出一条新消息。

是隔壁单元的陈姐，她发了张截图，配文："如果我的孩子能早点用上这个，也许我们就不会错过他的挣扎。"截图里，她儿子的游戏记录写着："今日勇气挑战完成——把藏在床底的日记本拿给妈妈看。"

深夜十一点，林羽的工作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

阿强早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沾着咖啡渍。

林羽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正打算关电脑，视网膜上突然跳出金色光条。

"A级权限已解锁，请选择下一阶段任务类型。"

他伸手想去点"查看详情"，鼠标却在半空停住。

收件箱里躺着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显示"未知"。

点开的瞬间，一行字撞进眼里："镜子已经擦亮，接下来，你要照见谁？"

窗外的月光漫过键盘，林羽望着屏幕里的字，突然笑了。

他想起七年前旧书摊那本日记本，想起直播时那个在便利店台阶上笑的女孩，想起小航说"我想和爸爸看机械展"时发亮的眼睛。

系统提示框还在闪烁，他却关掉了所有窗口。

站起身时，外套滑落在地，露出内侧口袋里那个褪色的布包——里面装着那本始终没还出去的日记本，封皮上"小丽"两个字已经有些模糊。

他弯腰捡起外套，指尖轻轻拂过布包。

明天，该去美院找找那个叫小丽的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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