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当系统不再隐藏，我才真正看清它的目的

系统机械音里的电流杂音突然变得清晰，像有人隔着生锈的喇叭在说话。

林羽盯着面板上"A级权限：待激活"的字样，正想伸手点击确认，脑海里忽然炸开一串数据流——不是文字，是某种更直接的信息波，像往平静湖面扔了块碎冰，凉丝丝地渗进神经。

"目标已达成：构建情绪共振网络，唤醒群体共情意识。"

这句话在他脑内回响时，林羽正捏着马克笔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在白板上拖出道歪斜的蓝线，正好划在"一个人的副本"几个字中间。

他瞳孔微缩，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你...你一直在引导我？"他对着空气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两度，像是怕惊醒什么沉睡的东西。

系统没有回答，反而在他视网膜上投出一幅动态图景。

先是那个在旧书堆里举手机的女生，她的"存在日记"从游戏里延伸到现实，楼下修自行车的爷爷颤巍巍的字迹在画面里放大；接着是电梯里递冰美式的程序员，他原本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对面的女白领正把热乎的包子往他怀里塞；最让林羽呼吸一滞的，是开发时那个坚持送南瓜粥的年轻妈妈——此刻她的邻居大妈正蹲在她家门口，往婴儿推车里塞刚摘的青菜，两人脸上的笑纹叠在一起，像两朵绽开的向日葵。

"这些......"林羽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板边缘的毛刺，"不是巧合？

是你在调整参数时......"

"情绪能量的本质是连接。"系统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些，像被擦去灰尘的留声机，"你以为在收集愤怒、恐惧，其实是在编织这些情绪的线头。

当线头足够多——"

"就成了桥。"林羽突然接口。

他望着白板上被蓝线划断的标题，忽然笑了，是那种从胸腔里涌出来的笑，眼角都泛了红。

他想起被物业约谈时的焦头烂额，想起被协会警告时的冷汗，想起每个深夜改代码改到眼睛发疼时的怀疑——原来那些"麻烦"，都是桥的钢筋。

"小美！

小亮！"他转身冲开发室门口喊，声音里带着点破音的雀跃。

正在茶水间热咖啡的小美被这嗓子吓了一跳，马克杯差点没拿稳。

她踩着细高跟快步过来时，发梢还沾着微波炉的热气："祖宗您又怎么了？"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林羽的眼睛亮得反常，像装了两个小太阳。

"看这个。"林羽拽着她胳膊往电脑前带，屏幕上还定格着系统投射的图景。

小美盯着画面里互相递青菜的婆媳，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西装袖口的蕾丝边。

她做公关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刻意煽情的营销，但此刻屏幕上的画面没有滤镜，没有摆拍，连光线都是生活里最普通的暖黄。

"这是......"她声音发哑，突然抓起自己的平板划拉后台数据。

用户行为分析图在屏幕上展开，最显眼的是那条陡峭上升的"现实关联度"曲线——从《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时的5%，到《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12%，再到《一个人的副本》的67%。

她的指尖在67%那个点上顿住，抬头时眼眶有点红："原来那些被约谈的投诉信里，藏着这么多......"

"桥。"小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抱着笔记本站在那儿，平时总皱着的眉完全舒展开，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个总爱写犀利评测的独立撰稿人，此刻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击中了，"我之前写过篇稿子，说你的游戏是'情绪导火索'。

现在才明白，导火索的另一头，是炸药包里的烟花。"

林羽突然伸手拍他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人拍踉跄："来看看这个。"他转向电脑，手指悬在立项界面的"游戏类型"栏上，"A级权限解锁后，系统给了三个方向。

我选了'社会共感模拟器'。"他点击确认，屏幕上弹出输入标题的对话框，他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敲下："城市心跳计划"。

立项书自动生成时，他在最开头加了行字："真正的游戏，不是逃避现实，而是让现实变得值得热爱。"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林羽正揉着酸麻的后颈。

这次的提示不是面板弹出，而是像春风钻进窗户缝，轻轻挠了挠他的太阳穴："恭喜，你已超越系统。"

他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脑屏幕突然开始闪烁。

蓝白相间的雪花点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全新的界面。

标题是烫金的字体，在闪烁的屏幕里若隐若现："欢迎来到下一个世界。"

"林哥？"小美凑过来看，"你电脑中病毒了？"

林羽没说话。

他盯着屏幕里那个界面，耳尖微微发烫——不是紧张，是某种更灼热的期待。

窗外的阳光依旧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当屏幕闪烁终于停止，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正常的立项成功提示。

林羽伸手摸了摸电脑屏幕，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阵温热的触感。

他转身看向小美和小亮，两人正凑在一起研究"城市心跳计划"的初步框架，讨论声像春天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撞着开发室的玻璃。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在996的键盘上敲到麻木，曾在被约谈时攥得指节发白，此刻却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和窗外的阳光，和小美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小亮突然拔高的笑声，一起跳动着。

屏幕最后闪烁的那道白光，还在他视网膜上残留着淡影。

林羽望着白板上重新写好的"城市心跳计划"，忽然想起系统展示的那幅图景里，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把自己的游戏攻略本送给邻居老人——攻略本扉页写着："原来最棒的通关秘籍，是敲开对门的那声'你好'。"

他笑了笑，转身走向工作台。

明天要和心理学教授开研讨会，要调整共感模块的参数，要给"城市心跳"设计第一个测试关卡......但此刻，他忽然很想现在就下楼，给总帮他收快递的保安大叔递瓶冰可乐。

手指刚碰到门把手，身后的电脑屏幕又轻轻闪了一下。

林羽脚步微顿，回头时只看到正常的工作界面。

他眨了眨眼，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里穿堂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楼下便利店飘来的关东煮香气。

有些事，不用急着弄明白。

他想，反正桥已经造起来了，接下来，该看看人们怎么在桥上跳舞了。

而那道突然出现的"下一个世界"界面，就像藏在糖纸里的小纸条——等这颗糖甜够了，再拆开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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